桓亦如瞇了瞇眼,挑了一邊的,明明是笑,卻令人遍生寒,吐出的話語亦是滿不在乎的語氣。
“我知世人皆言我為禍朝廷,殘忍狠毒,嗜殺。這樣的我,為難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祁懿曾聽小青說過,曾經桓亦如因著男生相,又以太監之于前朝為而備非議,雖為皇帝所倚重,又屢立奇功,依舊難以服眾。
直至他一手查了史石大人通敵一案,石家滿門死狀慘烈至極,便連五歲的孩都未曾放過,當時一同辦案的刑部尚書,已然是見慣了這樣場面的人,也忍不住當場吐了出來,回去后惡夢連連,大病了一場。
此案過后,桓亦如之名便如閻羅般令人皆聞風喪膽,京中從此再無人敢于指指點點。
這個如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般冷的掌印大人,但凡落他手里,死亡都是種奢求。
祁懿當然怕,很怕,不過是個來自異世界的小人,前世病魔纏,如今只想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新的人生,一心只想遠離權謀主線。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理智回歸,想,這個變態這般對,要麼是有所圖謀,要麼只是單純的惡劣,想要看恐懼驚慌,支配的快。
也許兩者都有。
祁懿努力的抑著心中浮起的懼意,盡量平和的回著他,開口道:“高高在上的掌印大人為難一個普通人,確實不需要理由。只是為難丞相家的公子,卻是另一回事了,我雖只是個草包,可我父親,姑姑卻不是,若是我了大委屈,那也是折了他們的面子。
掌印大人有今時今日的地位,想來不易,斷不會為了為難一個孩子,而給自己惹來麻煩的。”
說完了這段話,祁懿漸漸平靜了下來,桓亦如并不會真的對如何的,越是如驚弓之鳥,他便越是稱心。
桓亦如緩緩的直起了,如黑夜般漆黑的發被微風輕輕拂,那面上帶著的詭異的笑緩緩的斂了,他靜靜在微風中站了一會兒,忽的道:“走吧。”
語畢,他復又抬步,朝前邁了出去。
這一次,他的步子并不似之前般悠閑,祁懿比他矮了許多,也遠不如人家長,只能加快了腳步,微顯吃力的在后面跟著。
對于這個人說話時的莫名其妙,已然不是第一次領教了,倒也是見怪不怪了。
桓亦如沉默著行著,忽的覺得沒什麼勁了。
是了,這個孩子是祁家人,是祁經昊的獨子,即便是與他一樣男生相,無法生育后代,也依舊是與他截然相反的兩路人。
是他蠢,竟會覺得與自己一般宿命,有一瞬間,恍惚著覺得便是曾經的自己。
為什麼和一個孩子過不去?其實倒也不是過不去,不過是瞧著有趣,逗著玩玩罷了。
初時舍擋箭壞了他的計劃,他注意到這個孩子的同時,也震驚于的膽,之后幾番言語,殼子里好似裝著個年人一般,有意思得,加之與他相似的命運,令他不自覺的便多予了幾分關注。
是以,今日這趟差事,他鬼使神差的親自來了。
而方才的一番話,卻仿佛一潑冷水,提醒了他,這個孩子不過是一個敵人的孩子,并不值得他關注。
桓亦如忽的沒了表,祁懿也不知他這是又怎麼了,心下琢磨著和這個變態說話多說多錯,還是說話為妙,便也一路沉默著。
頃,二人來到了藏寶庫前。
桓亦如朝著門外的侍衛吩咐了幾句,便帶了人進去,讓祁懿在廳中候著。
很快,他便從里行了出來,后還跟著幾個小太監,手里各自或端或抱了些件。
桓亦如抬手一揮,幾個小太監上前,在祁懿面前站了開來。
“陛下的旨意,你可以在里挑一樣。”
祁懿盤算著將來肯定是要離開皇宮的,到時定是不了要些財傍的,于是打定了主意要挑著貴的選一樣。
目在幾樣東西里大致掃了一圈,頭一樣是一張白虎皮,那虎皮澤質均為上品,一張虎皮十分完整,由三個小太監分別抱著才抱得過來,另幾樣則是些尋常的金銀珠寶。
祁懿打量著一個金如意,心下算了算它的分量,手指了下道:“便要它了。”
桓亦如目中帶了促狹,道:“我道丞相家的公子,想來也是見慣了好東西的,卻不想眼竟如此淺薄。”
祁懿作頓了下,并不想再和他多說,便置若罔聞的朝著面前的小太監道:“勞煩公公差人幫我送至見云殿。”
那小太監躬一禮,腳步卻是未,微抬了頭看著一邊的桓亦如,顯然是在等他示下。
桓亦如一抬手,那小太監才放心的端著金如意下去,另外幾個也紛紛或抱或端的將這些寶撤下了。
祁懿朝著桓亦如一揖,道:“多謝掌印大人帶路,回程我自己便可。”
“白虎乃是天之四靈之一,世間罕見,何況這張虎皮取自年雄虎,便是尋常虎皮也見這般個頭的,這一張虎皮,價值連城。你竟舍棄虎皮而取金飾,當真是無知。”
和古人本沒法討論保護野生和生態平衡,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一類的。
祁懿原本不理會于他,轉便要離開,待向前走了兩步,一腳即要踏出門邊時,到底心緒難平,復又回過頭向他,道:“虎皮雖好,可到底取自其他生靈。掌印大人也言,白虎乃四靈之一,既是神靈,剝皮取為我用,實為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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