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月一臉神的笑笑,拍拍手站起,轉走到后邊書桌旁。
他屋子大,風格也像他心灑不羈,既是寢殿又是書房,雖然了些,但干什麼都很方便。
黎諾跟著段淮月走過來,看著他從書桌最下邊的一層屜拿出一幅畫卷。
“段大哥你有喜歡的姑娘了?”黎諾直接八卦。
“你看我像麼?我哪有時間出去認識什麼姑娘?”段淮月忍俊不,抻嗔了黎諾一眼,一手解開畫卷上纏著的紅繩,慢慢展開畫紙,“看看,這是姑娘麼。”
黎諾歪頭認真看。
淺的畫紙上,是一位極其俊朗的男子,劍眉星目,高鼻薄,著一白立于林間,仿佛天神下凡,氣質絕佳。
只看一眼黎諾便忍不住贊嘆:“段大哥,我竟沒看出來,原來你的畫功這樣好。”
不得不承認,段淮月的筆很寫實,個人風格強烈甚至有些超于這個時代,畫工功底也很扎實,無論人構造還是彩都是上乘。雖然按此刻眼看他的筆法大概有些不流,但黎諾做為這個世界外的人,卻能看出他深厚功底來。
段淮月挑眉笑道:“諾諾,難得你這樣夸我。我的筆法向來不算正道,幾乎沒幾個人能欣賞。要麼說你和沉歡是一對呢,他也曾贊過我的。”
黎諾揚起頭,與有榮焉:“那就是了,沉歡哥哥本就與眾不同。”
“天吶,這也能惹你夸他一句,好吧……”段淮月無奈笑笑,目落回畫上。
黎諾也跟著他看,再看一眼時,心中忽然一咯噔。電石火間,眨眨眼睛,遲疑著問:“段……段大哥,你這畫上的人該不會就是你師父吧?”
“你這小姑娘,真是聰明,”段淮月心中一喜,差點想黎諾腦門,好在腦子中還有些規矩禮數,“正是。怎麼樣?我早說過,師父是難得一見的男子,沒騙你吧?”
黎諾盯著這幅畫。
他是沒騙,北漠一向出人,這凌釗的相貌的確俊朗非凡。可是……
段淮月還在說:“是這樣的諾諾,師父他生辰將至,我必定要好好送上一份孝禮的。只是他老人家為人淡泊,什麼也不缺,亦無特別喜之,我想了許久,才想出這麼個禮。他以試毒,將自己容損毀了,我想著總該替他留住些什麼。只是不知道這個想法好不好,我向來心的很,不像你是孩子,想法細膩些,你看這禮怎麼樣?”
“不過……要送也不能送這張,我還要重新畫一個。這張畫的不好,年輕了些,雖然相像度我有自信,但沒畫出沉穩勁來。”
這幅畫只是一張畫紙,并未裝裱,他一邊說,一邊將此廢稿折了幾折,放到一邊。
轉瞬之間,黎諾大腦中閃過許多。來不及細細思量,連忙道:“段大哥,你不要畫了。”
段淮月啊一聲:“不妥是嗎?”
“我……我覺得不然你還是換一個禮吧,雖然我并不是很了解凌先生,但是……但是……”黎諾心跳有些加快,想著措辭,“他損毀了容貌,我想他心中應當是不大快活的,若是看見自己容完好的樣子,說不定還會覺得難過,那不就弄巧拙了嗎。”
“啊?為什麼?”
黎諾掰扯:“就是……看見曾經的自己,再聯想到現在的容再無法恢復……那不是很難過嗎?”
段淮月愣了愣,不由笑道:“原來你們姑娘家的想法是這樣。”
黎諾點頭,自從知道這畫上的人是凌釗后,無法對段淮月細說心中憂慮,但一定要阻止段淮月送這禮。
“但如果你是因為這個,我倒覺得無妨,”段淮月卻沒聽勸,“放心吧,師父隨好說話,心思也并不敏,我了解他。如果他能看見自己此前的樣子,必然欣更多些。趁我現在還有些功底,能將他此前樣貌完全繪制出來,等再過麗嘉幾年,怕是有心無力了……”
正說著,忽然房門被人“咣當”一聲推開。
這聲音激起骨悚然的危險直覺,黎諾甚至在回頭之前,先下意識地將段淮月方才放在桌角那作廢紙畫稿“刷”的一下收進寬大袖子中。
眼疾手快,做完后才回頭看,果然是凌釗。
顯然,段淮月和的完全不同,他看見凌釗只是很高興:“師父,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凌釗帶著面.的臉比此前更顯詭異,他語氣平靜:“我路過。”
黎諾的心提起來,不知是否太過張,在那面.背后,已經窺見一殺意。
但段淮月沒察覺異常,還輕松笑著,“師父,您是來看藥的?正……”
“我約聽見,你要送一幅我的畫像給我?”
段淮月一愣,這本是的心思,不想這麼快就揭曉。他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道:“啊,確實是……”
“你不必畫了。”
凌釗一字一頓:“我不想看見。若你敢畫,你我師徒緣分便就此斷絕。”
這話很重。段淮月的臉白了白,立刻拱手:“是,徒兒謹記。此舉是徒兒魯莽,請師父責罰。”
凌釗沉默一會,卻沒再說什麼,只深深看了段淮月一眼,又掃了掃黎諾,目冰冷甩袖離去。
他走后半晌,段淮月才有些反應過來長呼一口氣:“這……原來師父如此反,我從來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看來還真是我想的太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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