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父親泣,遠遠看見母后戴著九龍四冠,在宮的簇擁下逶迤而來,卻不走近,在單翹五踩斗拱下駐足不前,隔著八字琉璃影壁囑咐,“老十六離家太久,如今不知在何,你要找到他,他到他母妃墳上添一坯土,好我們安心。”
的口劇痛,痛得幾乎不過氣來,哽咽著喊母后,母后并不容,攜起父親的手,兩人有說有笑的漸漸遠去了,剩下一人癱倒下來,對著突然橫亙在面前的大河痛哭流涕。
“不正常,你哭什麼!”旁突然有個聲音冒出來。
忙不迭干眼淚抬頭看,老九和老十二笑嘻嘻的對道,“真不明白皇父為什麼給你取了這麼個封號!太常?我瞧你是不太正常!小鼻子小眼睛,眼淚卻有那麼多!”
老十二上下顛著他的荷包,空道,“你若是有機會出去,一定到泰陵去一趟,宇文瀾舟派去給咱們守墓的人不好好當差,神道上的樹都枯死了,到了大夏天曬得咱們不住。”
錦書忙道,“委屈哥哥們了,我也想出宮去,可宮里守備森嚴,我出不去。”
老九道,“別急,將來且有你說話的日子,你去不了就打發人過去給咱們栽兩棵樹遮遮。”
錦書懵懵懂懂應下了,等醒了再回想不覺失笑,這個誑語打大了,如今自己是籠中鳥,又怎麼去栽樹培土呢!
第二十四章 正恁凝愁
大梅子如今方知道什麼人冷暖事態炎涼,在儲秀宮的壽藥房求遍了人,上上下下十來個醫,原本看是慈寧宮的人不敢怠慢,誰知一問之下是給個宮瞧病,頓時懨懨的,再一聽說那宮是太皇太后跟前新替換上來敬煙的,是前朝的太常帝姬,剎時就像犯了什麼忌諱似的,居然問“姑娘可有老佛爺的口諭”,說沒有,那好,立刻作鳥散,抓藥的,輾藥的,寫方子的,個個都是大忙人,一個都不得空。
大梅氣得大罵,“人都說醫者父母心,我看你們的心都被狗吃了!老佛爺可從沒有要命的意思,你們這麼耽擱,回頭把耽擱死了,我看你們怎麼待!”
跳著腳罵了半天,眾人看是太皇太后邊的人也不和計較,只有一個院尹慢聲慢氣道,“姑娘不知道,眼下了春,各宮的小主們那里都要進平安帖子,咱們真是忙得很,要不你上壽膳房去,廚子切上點姜,和著紅糖煮碗姜湯,熱熱的喝下去,表出了汗,幸許就好了。”
大梅心道都是混帳話,要是發冷發熱喝姜湯能好,還要你們這些太醫干什麼?
重重的哼了聲,儲秀宮里的請不,只有上乾清宮的南三所運氣了,在萬歲爺眼皮底下當差總要更兢兢業業一些吧,要是那里的也不中用,那就沒法子了,要麼去請老佛爺的旨,要麼就拿土辦法來治。
悶著頭出了儲秀宮,在夾道上一溜小跑,出右門時猛/撞上了一個人,一看是太子邊司尚的小太監秦鏡。那秦鏡哎喲一聲,著小細胳膊道,“梅姑姑,您這是往哪兒去啊,這麼躁躁的!”
大梅突然有了主意,忙問,“你上哪兒去?”
秦鏡指了指前面的隆宗門,“上造辦去呀,江寧新進貢的春綢緞,我去那兒看看,挑好了好給太子爺做裳。”
大梅把他拉到一邊,問道,“太子爺在哪兒?在上書房還是在景仁宮?”
秦鏡笑道,“姑姑真是關心咱們太子爺!太子爺才用了小食,在乾清宮,過會兒要練箭呢,姑姑找太子爺有事?”
大梅搡了他一下,“你快把馮祿給我出來,我有要的事,耽擱了要出人命的。”
秦鏡嚇了一跳,低了聲道,“可是錦姑娘出了什麼事?”
太子對錦書好,似乎是眾所周知的事,也沒什麼可瞞的,便連連點頭,“正是呢!你快去找馮祿,讓他通傳太子爺,錦書被太皇太后罰跪,在風口上著了涼,這會子燒得厲害,我上儲秀宮請太醫,那些太醫一聽是給錦書瞧病,一個個都撂挑子,我實在是沒法子可想了,你和馮祿說,讓他求太子爺,好歹派個人過去診診脈,這要是時候長了,把人給燒傻了可了不得!”
秦鏡一迭聲應了好幾個哎,只道“你等著,我這就進去說去。”
大梅點點頭,著手在甬道上來回踱步,心里計較,有太子爺出馬,那些太醫總不敢抗命了吧,這宮里真夠沒有人味的,普通宮人生了病,要請個醫抓點藥,真是比登天還難,小病小災自己咬咬牙就過去了,要是得了大病,那就往北五所一丟,說是怕過了病氣給主子,打發個蘇拉給你瞧一瞧,抓個兩帖藥吃上一吃,好了就好了,要是死了就讓家里人來收尸,祈份好的宮尚且如此,錦書更不必談了,大多數人都怕和沾上邊,怕將來萬一有什麼會連累自己。
說實話,其實剛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可了幾天,發現那人真是不賴,脾氣好,人本份,知道長短,說話輕聲細語的帶著謹慎,做事勤勤懇懇的,形容卻又不卑不,就像在家時常玩的九連環,看著利落又人難琢磨,一起當差日子久了也就不拿當外人了,苓子心眼兒好,還到托人照應,給行方便,師傅做到這份上真夠可以的了,不瞧別的,單瞧苓子的面子,既然自己閑著,總要看了病吃了藥才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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