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彤從洗手間出來時,一瓶酒已經被兩個人喝了快一半。坐下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瓶酒,忍不住想說什麽,但張了張沒有說出口。
易溯做什麽事,和是沒關係的。
“彤彤,吃菜,這家的鬆鼠鱖魚味道堪稱一絕,我敢說這道菜整個江市沒有哪家能做出比這兒味道還好的,”宋延點了點麵前的那盤菜,倒了一杯果給,“快嚐嚐。”
雖說氣氛有些尷尬,但該吃還得吃。葉彤點點頭,夾了一筷子到碗裏,向易溯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正吃著點的那幾道菜,安靜得像單純隻是來吃飯的客人。
“你也別吃,既然現在能喝一點酒了,就多嚐嚐這裏的果酒,”宋延給易溯倒滿了杯子,瞥了一眼葉彤略顯擔憂的眼神,不淡淡一笑,“我那邊有筆生意要用到你的人,這頓飯吃了,就算你答應了。”
易溯本來低著頭吃飯,聽到這話,筷子頓了頓。他看著眼前這杯倒滿了的酒,抬頭去看宋延:“我記得這頓飯好像不是你請客。”
“彤彤請了,也能代表我的心意,大不了改天我再請彤彤吃一頓,”宋延瞇眼笑了笑,“易總,該不會這麽小心眼,連一頓飯都要計較吧?”
“……”
易溯臉上的表雖然沒有變化,但還是能讓人覺出他的不悅。他知道宋延是故意撿著話奚落他,所以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把杯子裏的酒喝了:“什麽生意?”
易溯的公司主要負責藝人和影視,接的也大多數是娛樂圈的買賣,和宋延家私立醫院和藥業的事業基本上沒有重合的部分。即使有買賣,也隻是幫著牽牽線類似的關係,一般很有可以直接合作的。
“你舅舅手裏那家工廠最近開始生產了嗎?”宋延喝了一口溫水,“我叔叔負責生產的麻黃素注最近因為原料供應商那邊忽然斷了貨,所以托我問問你舅舅那裏能不能易原料,生產注用,如果能代生產就更好了。你舅舅做化製產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能代生產的話就省了許多事。”
“理論上可以,”易溯瞥他一眼,“怎麽辦,等我問問他再說。”
易溯自從獨立以後和家裏的生意並不悉,林惠如娘家那邊的關係錯綜複雜,他和易渺其實不太喜歡和那個舅舅打道,隻有生意上有來往的時候才會打道。所以其實拿不準這種生意他會不會做。
“要是好辦呢,當然也不會求你了,”宋延低眼,“麻黃素現在管控嚴格,之前的供貨商那裏出了很嚴重的問題。我叔叔那邊不能再合作了,但生產指標擺在那裏,這些是必須要完的。”
易溯聞言眸子一:“什麽問題?”
“給境外和境的一個非法組織提供製原料,被裏麵的有心人舉報了,當地黑社會鬥,火拚死了不人,”宋延想點煙,還沒到煙盒就想起這是在公共場所,便收回了手,“這事兒你要是興趣,應該去問荀庭。那個黑社會質組織的頭目年輕時和荀義有點,一批一批的死了多人了,這個組織居然還活著——”
葉彤拿著筷子的手輕輕抖了抖,然後不聲地舀了一勺湯在自己碗裏。
易溯沒有說話,他隻是冷靜地盯著自己麵前的杯子,不知在想什麽東西。直到宋延他,他的目才從酒杯上移開。
“你的意思是,供貨商給非法的化學製品代加工工廠提供製毒原料?”易溯沉眉,聲音淡了很多,“代加工工廠哪裏來的技手段?”
宋延挑了挑眉。易溯之前對這些事本不興趣,包括自己家的產業他都很過問。
“很多毒品的製作其實並沒有普通人想的那麽複雜,有些隻需要一些簡單的化學方程式,甚至是一個學過的高中生都能知道這種反應原理。比如麻黃素的去氧加氫,利用劉卡特反應和其他一些步驟,就能生產出幾百公斤甚至幾噸的冰毒,”宋延本來想說什麽,但話到邊又了幾句,“一些被查到的工廠,技指導人員有些隻是大學的化學專業的講師,總之比普通人想象得要簡單很多。”
宋延的語氣不重,也就是普通聊天的語氣。葉彤不知為什麽心裏一陣難,那種長久以來縈繞在心頭的不安又忽然嚴重了許多,讓一時竟生出幾分惡心的覺來。
“彤彤,不舒服?”宋延看著的臉,皺了皺眉,“聽易渺說你前幾天發燒了,是冒了嗎?”
“沒事,就是……冷不丁吃多了,”葉彤勉強一笑,“你吃你的,別管我。”
易溯沒作聲,但是倒了一杯溫水推了過去。
葉彤微微一愣,低著頭道了一聲謝,然後繼續埋頭吃著自己的飯,直到宋延起才抬起頭,想他的時候他已經向結賬的方向走過去了。
易溯因為中途又點了一瓶酒,隻是因為要和宋延說話所以沒有開瓶。
葉彤本是要夾菜的,接過一抬頭就看到他又開了一瓶酒,一忍再忍的話終於小心翼翼地從嚨裏冒了出來:“易總,喝……喝酒,對……不好。”
也不知是吃頓飯就等著說這句話還是怎樣,易溯臉上的沉悶好像都了一些。
他抬起頭來,目仔仔細細地從臉上看過去,手指轉著酒杯,忽然笑了笑:“葉彤,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別記吃不記打。”
葉彤本來就是想乖乖吃飯,其實也料到了一開口肯定會得到這樣的結果。
本來想幹脆閉口不言,又想起易渺的話,不鼓起勇氣,朝著他的方向看過去:“那……那你生病的時候喝酒,本來就是不對的,和我不記打有……有什麽關係。要是我生病的時候喝酒,不管是你還是其他認識我的人,都會阻止吧。”
因為底氣不足和缺乏經驗,後半句話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咬了咬,筷子夾著一個蝦仁,耳朵都紅了。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一看就知道是誰教的。易溯了眉,目卻忍不住再次停在的眉眼上。
葉彤吃飯的時候很安靜,眉眼其實和荀庭有點相似,帶著那麽一點不讓人靠近的冷淡,但是笑起來的時候,眉和眼睛都是彎彎的。
如果能一直開心的話,那個笑容不知會有多好看。
他抿,將即將湊到邊的酒杯放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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