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拉著。

“其實你爸早就得了病，一直不讓我告訴你，怕你們上學分心。”

江秋晚不明白。

“媽，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麽不早點治，非要拖到這個時候。”

媽媽聽到這些就哭得更厲害了。

“治病要很大一筆費用，你爸不肯，說你們還小還要上學，說花了以後你們怎麽辦？我也勸過他，甚至還想過跟他的老戰友借錢。可你爸死活不肯，說無非就是一條命，借了錢也救不好，還連累你們在別人麵前抬不起頭來。”

“為什麽？錢難道比命重要嗎？”

“錢是沒有命重要，可尊嚴比命重要。”

“你爸知道你喜歡陸禹良的兒子，知道你不會死心，所以他不想找他們，堵了你的路。”

江秋晚聽到這些更加崩潰。

“雖然他一直希你畢業後找個工作，以後找個好人家嫁了，過簡單快樂的生活，但若以後你非要那樣選，他也要幫你想著。”

江秋晚崩潰大哭，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爸爸，對不起。”

媽媽哭著說完，就抱著和弟弟嚎啕大哭。

“以後就真的剩我們三個人，相依為命了。”

媽媽一邊悲痛萬分一邊還要勞喪事，很快就倒下了。

江秋晚主接替了媽媽的任務，持大小事，幸好有親戚幫忙，不至於手足無措。

隻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跪在靈前燒紙，腦子裏就會一遍又一遍地回憶以前的過往。

小的時候總是任，惹爸爸生氣。

長大了也沒聽過他幾句話。

記得剛上大學的時候，他的看起來還很健康。樂嗬嗬地送去學校，排隊報名、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去宿舍，幫整理床鋪。

可卻一直不耐煩，嫌他嘮叨囉嗦，一個勁地催他趕回家。

仔細想想，那時爸爸還有點失落，但臉上還是帶著笑。

“兒長大了，不需要爸爸了，要是想家就打個電話。”

隻是揮了揮手，說再見，然後就沒話了。

後來每次開學也是如此，甚至都沒好好的說再見，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家。

現在，倒想好好聽他說句話，聽他笑嗬嗬地嘮叨，已經沒有機會了。

知道自己從小自私、任，想要什麽，就對著爸爸大聲嚷嚷地要，從來沒想過爸爸背後付出的努力和艱辛。

甚至在他生命最後的一年，還瞞著他，不依不饒地跟陸巖談。

“爸，是我沒有聽您的話，是我自私自利害了你，我不該那麽任，從來都不關心你。”

一定是上天在懲罰，懲罰自私自利、不管不顧要了陸巖，懲罰把所有的好運都用在追陸巖上。

現在，失去了陸巖，也失去了爸爸。

江秋晚著爸爸的像了眼淚。

“爸，您放心，兒長大了，我會照顧好媽媽和弟弟，以後就由我來承擔這個家。”

江父一走，江母一個人隻能把早餐店關了，重新去工廠上班。

家裏的積蓄本來就不多，看病治療用了一筆，剩下的隻能維持日常的生活開支。

江秋晚回到學校後，就一邊學習一邊在外麵找兼職打工。

很快就麵臨畢業，其他同學都在傷春悲秋歎離別，早就踏上了找工作的征程。

江秋晚在網上四投簡曆，終於接到南城一家公司的電話，就直接拉著行李箱奔去了。

結果發現同一批進公司的畢業生有十幾個，公司提供的是實習機會，真正錄用的崗位隻有一個名額，需要在他們當中層層篩選，競爭上崗。

在學校那幾年，隻顧著談，本沒學到什麽實用的技能，很快就被公司淘汰了。

走的那一日，無分文，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在馬路上，卻不知道該往哪走。

一下子，心崩潰到極點，隻好躲在公園的拐角裏哭。

“小姑娘，你哭什麽呀？”

抹了抹眼淚，抬頭，看見站在旁邊跟說話的是一個五十歲的阿姨。

打扮普通，像是正好路過此，好奇地看，然後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行李。

“你是從外地過來的？”

點了點頭，“我來找工作的。”

“那你為什麽哭啊？”

“工作沒了，住的地方也沒有。”

阿姨仔細打量，歎了歎氣。

“真是可憐啊，一個孩子在外麵不容易，也不安全。”

“阿姨，我想盡快找到工作，你知道哪裏有招聘嗎？最好包吃包住的那種。”

阿姨愣住了，“有倒是有，就是怕你細皮的吃不了苦。”

立刻笑了出來，“是什麽工作？我能吃苦的，什麽活都可以幹。”

阿姨笑了笑，“我和老伴給一家苗圃場看門打理，裏麵都是花花草草，正好需要招人，你要願意，可以跟我去。”

想了想，“可以。”

江秋晚跟著阿姨去了苗圃，場地麵積很大，但是住的地方卻很小，隻在苗圃旁邊搭了一小間房，簡陋的床和幾張桌椅。

“苗圃條件不好，以前也有大學生來實習過，後來都嫌清苦，堅持不下去就走了。”

“小姑娘，你暫時沒地方去，就先在這待段時間，等你找到好的工作，再走也不遲。”

“謝謝阿姨。”

江秋晚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住下了，這樣至有個落腳的地方，以後再從長計議。

苗圃裏的工作確實辛苦，每天都要搬運花草，施澆水，半個小時就滿頭大汗，累得躺在床上起不來。

江秋晚沒抱怨，阿姨和叔叔人很好，時不時地幫幫，給做好吃的飯菜。

閑下來的時候，會趴在桌上畫畫，把見過的花木一一畫下來，栩栩如生。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正趴在外麵的桌上畫手繪圖。

畫得太專注，以至於有個人過來，都沒發覺。

“你畫的是什麽？”

頭頂上低沉清冷的男音，讓有些恍惚，畫筆也抖了抖。

抬頭看上去，一張俊朗的臉出現在眼前。

濃的眉微微上揚，眼睛漆黑深邃帶著笑意，皮不算白，像是經常在太底下曬的。

這人的聲音太像陸巖了，聽到的那一刻以為是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