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神僵住，臉上一點點褪去。

“這不可能！”關鍵時刻，漠北太子冷冷開口，“本太子從未跟貴國齊王有過任何書信往來。攝政王說這些書信是真的，本太子也可以說這些書信都是攝政王派人偽造的？畢竟誰不知道攝政王手底下能人眾多，偽造區區幾封書信算什麽？”

隻要他一口咬定從未跟齊王來往過，看他怎麽辦。

就不信他真把他們囚在雍國。

“是不是真的，本王自會派人查證。”姬蒼聲音冷峻，“薛太子眼下之所以有恃無恐，是因為在你們來雍國之前，跟西周皇族取得過聯係，對嗎？”

此言一出，薛太子瞳眸驟，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大殿上群臣嘩然。

滿朝文武麵驚疑之，不約而同地朝漠北太子看去，跟西周皇族暗中聯係？

他們想幹什麽？

打算兩國結盟圍剿雍國嗎？

姬陵和姬墨不聲地對視一眼，忽然意識到自己跳出來太早了，天下局勢似乎又要張起來。

雍國一旦再開戰，不管誰登基都會焦頭爛額，反而讓攝政王去理好這一大堆爛攤子更合適。

“小王聽不懂攝政王在說什麽。”漠北太子裝傻。

他原本還想借著跟西周結盟的關係，威脅一下姬蒼，沒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已全落姬蒼的掌控，氣勢上不由弱了幾分。

漠北使臣聽到此，麵皆是不安，“攝政王，我們此次隨太子而來，是真心想跟雍國好，還請攝政王明鑒。”

“既然如此，本王會認真考慮兩國結盟之事。”姬蒼淡淡開口，“把太子和使臣先帶去驛館安頓，待本王查明真相，再跟太子和諸位使臣好好商討。”

漠北太子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聽左丞相溫文一笑：“太子殿下最好別再多言，畢竟說得多錯得多，暴得也多，太子最好想一想，能不能承擔起說錯話的後果。”

漠北太子麵一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想到姬蒼剛征伐南昭回來，如今雍國大軍氣勢正是強盛之時，他心裏一時忌憚，忍不住後悔來得太急了。

原本擔心攻下南昭的雍國野心膨脹，會在養蓄銳之後，繼續攻打漠北，所以他才想趁著他們大軍疲憊之時來談聯姻之事。

隻要能順利推齊王上位，漠北就會暫時安全，雍國打不打仗，將本不由攝政王說了算。

為了更保險起見，三個月前他還命人快馬加鞭給西周送去了結盟的信件，相信西周也在擔心著雍國的野心，隻要他們兩國聯手，剛結束一場大戰的雍國應該不敢再輕舉妄。

況且他們還需要時間整頓兵馬，需要理南昭善後事宜，要做很多很多的事，這個時候唯有讓雍國分乏，無暇他顧，才更能確保漠北和西周的安然。

可一切的盤算在此時看來，都顯得拙劣可笑。

他沒想到自己一來就踢到了鐵板。

薛子承出師未捷，不敢跟姬蒼，隻得暫時避其鋒芒，另想對策。

使臣們離開之後，大殿上安靜了好一會兒。

姬寒也被帶了出去。

姬陵和姬墨垂眸不語，他們都知道姬蒼手底下能人眾多，可他們依然沒想到，在他忙著攻打南昭的同時，還能把漠北太子的向，以及他跟姬寒的來往都了如指掌。

那麽其他事呢？

他們跟朝中誰來往，收攏人心都用了什麽手段，他是不是也一清二楚？

“臣以為漠北此番來者不善。”謝聽瀾開口打破沉寂，“雍朝和漠北的戰爭曾經持續長達十幾年，三年前是攝政王給了他們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他們才略微收斂，但至今野心不死。”

“臣以為，為防漠北和西周聯手，我們可以先下手為強，將漠北徹底打怕打服，更甚至，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將漠北也納雍國疆土，這樣一來北邊從此安穩，百姓不必再到漠北的擾，也不用承連年戰爭帶來的損失和傷亡——”

“謝丞相說的輕鬆。”兵部尚書冷冷開口，“打仗不是一朝一夕的時間，一旦開戰，勞民傷財不說，雍國將士又有多人將戰死沙場？多婦人失去丈夫，多母親失去兒子，多孩子失去父親？謝丞相若真有如此自信，為什麽不自己帶兵去戰場試一試？你若能打個勝仗回來，才有資格說這些話，否則任何人都不該將戰爭視為兒戲！”

“尚書大人這話說的真可笑。”謝聽瀾嗤笑，“若你能做得了這個主，讓我去戰場，你以為我不敢？”

兵部尚書一噎：“你——”

“何況隻要打仗，勞民傷財在所難免。”謝聽瀾語氣淡淡，“比起邊關常年擾，百姓連年戰之苦，一次把他們打服，從此永絕後患，難道不比以後隔三差五打一仗來得劃算？”

“可是——”

“不用可是了。”姬蒼漠然打斷他們的話，聲音冷，不容置疑，“謝聽瀾。”

謝聽瀾躬：“臣在。”

“本王給你十日時間準備，十日之後帶一隊兵馬前往北疆，拿虎符調兵，一年之攻下漠北，若攻不下，提頭來見。”

“臣遵令。”

兵部尚書臉青一陣白一陣，不敢再多言一句。

姬蒼冷道：“宣平遙長公主。”

大太監高聲傳令：“宣平遙長公主進宮！”

長長的餘音落下之後，大殿上安靜得落針可聞。

姬陵和姬墨都是懵的。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漠北使臣來談結盟一事，一個沒談妥，攝政王居然直接派兵打仗去了。

打仗就這麽容易？

而且謝聽瀾上過戰場嗎？萬一他打了敗仗怎麽辦？

“皇叔。”姬墨抬起頭，看著坐在王椅上的姬蒼，斟酌著開口，“雍國剛剛結束跟南昭的戰爭，是不是應該讓將士們休息一段時間？將士們兩國奔波，人馬皆疲，如此匆忙之下再行長途跋涉去征戰，隻怕力上吃不消。”

“攻打南昭的軍隊跟攻打漠北的軍隊不是同一批，明王不用擔心這個問題。”謝聽瀾微微一笑，好心給他解釋，“而且攻打南昭時，南昭嚴重，在西周迫之下已毫無反抗之力，所以雍國軍隊速戰速決，傷亡人數極，國庫損耗也不多，對如今攻打漠北並沒有造太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