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溪在一片混沌中聽見一道悉的聲音。

抬了抬頭，努力地睜開眼，想確認一下這道聲音的來源。

視線所及，竟然是傅南依的臉。

顧言溪有些不可置信。

怎麼會在這里？

“傅南依……”的虛讓說話聲音宛若游，視線也越來越黑。

都說人在瀕死的時候會產生幻覺。

顧言溪想不通傅南依出現在這里的理由，覺得自己一定是出現了幻覺。

“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言言，你別說話了，我現在帶你出去，這里不是個安全的地方。”

傅南依出手拍了拍顧言溪的臉蛋，聲音抑著哭腔，“聽我的，不要睡過去，你得堅持住，堅持到醫院，聽見沒？”

顧言溪怔了怔，微微睜大了眼睛。

傅南依真實的聲音和臉上溫熱的告訴，這似乎并不是假的。

“言言，你扶著我。”

傅南依想拽著的胳膊把人拉起來，卻發現對方的四肢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傅南依想了想，又了的臉頰，“言言，你聽得見嗎？不要睡，我現在背你下去……”

蹲著轉過，準備背對著顧言溪好把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然而下一秒，傅南依猛地睜大了瞳孔。

視線所及之，一個滿頭是的男人就站在那里，手中拿著一把槍，黑漆漆的槍口正對著。

空氣陷一瞬的凝固。

傅南依渾倒流，大腦在這一刻陷宕機。

同一時間，顧言溪也看見了忽然站在那里的人，呼吸一滯，渙散的意識瞬間恢復清明。

墨天梟！

他還沒死。

眼睜睜地看著墨天梟朝著們扣了扳機，顧言溪抓起手邊的一鋼筋，用盡所有的力氣，將鋼筋朝著他的腦袋擲去。

“砰”！

同一時間，槍聲響起。

子彈朝著們來。

傅南依呼吸都停了。

不是沒有反應。

相反的。

大腦的潛意識讓立刻躲開，從發現那個槍口指著的那一刻，就應該躲開。

可是的四肢彈不得。

因為不能躲。

顧言溪就在后。

躲開了，子彈就會進顧言溪的里。

“唔……”

覺到子彈穿進，傅南依悶哼出聲，心跳好像在一瞬間停了。

“傅南依……”

顧言溪看著忽然向后倒進自己懷里的傅南依，一下子就紅了眼眶。

而同一時間，墨天梟被顧言溪投擲的鋼筋刺穿了腦袋，一瞬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顧言溪用力地跪坐起來，抖地出手，向傅南依傷的腹部，那里涌出的瞬間就染紅了的手心。

怔怔地看著手心的熱，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咳出來。

“傅南依，你……不該來，誰讓你出現在這里的？誰讓你來的……”

恨自己。

也恨傅南依。

“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

用手死死地替傅南依捂著傷口，然而那里還是源源不斷地有流出來。

顧言溪摟著的肩膀，淚如雨下。

的信念，徹底崩塌。

……

巨大的炸聲響徹整個山林。

引得林子里的鳥四逃竄。

幾百米開外，一座小山頭上，男人舉著遠鏡看著那座舊樓。

隨著埋藏在四的炸彈被引，它像是從部被瓦解一樣，鋼筋混凝土的結構一點點坍塌……

這個過程延續了好久，直到一座九層高的樓，變了一座廢墟，一堆垃圾。

男人的邊，還站著一個年約十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抬起頭，好奇地看向邊的人，“師傅，那個顧言溪的人，被炸死了嗎？”

男人收起遠鏡，了小男孩的腦袋，“嗯，死了。”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師傅，你明知道那棟樓里有炸彈，為什麼不提前告訴呀？”

“因為不可泄天機。”

小男孩抿了抿，小小地嘆了一口氣，“可是，就這麼被炸死，是不是太可憐了？”

男人搖搖頭，“不可憐。”

小男孩牽著男人的角，“可是師傅您說過，要有悲憫之心，要憐憫眾生疾苦。”

“是該有悲憫之心，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我的憐憫，有些人，該死。”

“為何該死？”

“因為因果循環，一切皆命定。”

男人將遠鏡收起來，牽著小男孩的手轉往山坡下走。

小男孩低著頭，天真的眼睛中仍然盛著許多不解。

“師傅，既然不該泄天機，那你又為什麼要讓人告訴那個傅南依的姐姐，說樓里面有炸彈呢？”

男人腳步一頓。

他蹲下來，看著小男孩的眼睛道：“因為師傅之前犯了一個錯，這個錯誤很嚴重，導致這個世界的秩序被擾，所以師傅做這一切，也是在彌補錯誤，在恢復這個世界的秩序。”

“什麼是秩序？”男孩仍然一臉天真地看著他。

“秩序就是每一個齒，都應該在自己的軌道上旋轉，這樣，這個世界就是有規律的，這是神的安排，因為只有這樣，這個世界才不會陷混。”

“如果有齒離軌道，會影響因果，甚至影響其他齒運轉，所以師傅要將壞掉的齒拔回到正軌上，但若是這顆齒不聽話，那就只能將其拔除。”

小男孩反問：“壞掉的齒已經被拔除了嗎？”

“嗯，拔掉了。”男人目欣，“這個世界上最大的bug，就此消失了。”

“所以最大的bug，就是顧言溪嗎？”

“是，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那傅南依呢？傅南依也是bug嗎？的存在，是不是也是個錯誤？”

“……”男人飽經風霜的臉上揚起一不屑的笑，笑中帶著些冷酷的味道，“是被影響的齒，所以，也是錯誤。”

“所以也該死是嗎？”

男人起，抬頭天，喟嘆道，“是的，也該死。”

小男孩天真無邪的眼里出一迷茫，“既然如此，師傅，您為什麼一開始不直接殺了顧言溪？這樣便簡單了許多。”

“讓一個人死很簡單，但是讓一個人心死，卻并不容易，我要讓知錯，知錯，才能認錯，才會改錯。”

“所以，師傅，你說的任務是不是完了？”

男人聞言，眼中浮現一抹慈悲的笑，“是的，我的任務完了，我修復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