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臉驟變。

“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師，你能算出百林集團的老總妻子患了癌癥尚且能活十多年，怎麼我明明生病了，你卻告訴我，健康，無病痛之憂？”

對方深吸一口氣，解釋：“你與你說的那位施主都是福澤深厚之人……”

話還沒說完，顧言溪就冷笑著打斷他，“大師，您忘了嗎？百林集團的總裁夫人，在這一世的這個時刻，還沒查出癌癥來。”

對方聞言，頓時出驚訝的表，反應過來以后，臉變得鐵青。

顧言溪看著他，幽幽道：“看來，大師也有出破綻的時候。”

這個破綻，就是錯把上一世未來發生的事，記這一世已經發生過的事。

對方不語，但是臉上的表擺明了不悅。

“所以，你明明還記得我。”顧言溪陳述。

大師皺眉，那雙素來和善平靜的臉，陡然間沉。

上一世的記憶接踵而至，他也懶得再裝，死死地盯著，像是盯著一個從深淵里爬出來的怪，眼神毫不掩飾憎惡和恨。

“你又想做什麼？你得到的，還不夠多嗎？”

“你這麼張做什麼？”顧言溪對對方的眼神不屑一顧，“你我同樣擁有上一世的記憶，也算是緣分一場不是嗎？”

“緣分？”對方冷笑，“你我之間的緣分，就是你一把火燒了道觀以后，拿刀架在無辜之人的脖子上，迫我助你完祭祀嗎？”

“顧言溪。”他了雙拳，那雙眼睛已經紅了，里面都是紅，“你能來找我，看來是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為，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是嗎？”

顧言溪輕嘆一聲，“我要你告訴我，我還有多長時間。”

“你應該立刻去死！”對方瞪著，那雙眼神，全然不再像是一個大師該有的，反而布滿了冷和狠。

顧言溪只是笑，“你是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份和形象了嗎？詛咒一個無辜的人去死，這是你該做的事？”

“無辜？”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對方臉上浮現一剎的不屑，“你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你的存在，本就是個錯誤。”

話音落地，顧言溪臉上的笑盡數褪散。

語氣沉下來，“你說什麼？”

對方咬著牙，“道法自然，一切皆命定！你破壞了這個世界的規則，破壞了因果！你貪婪又自私，所以我說，你命里該死，還活著，就是個錯誤！”

“我自私？我貪婪？”顧言溪豁然起，“我有沈釗跟顧婉萬分之一的自私和貪婪嗎？”

“是誰害了我全家，又給我下毒讓我了一個只能在醫院等死的廢人？是誰搶了我擁有的一切然后又踩踏著我的尊嚴！我才是那個害者……”

“你活該！”

不等顧言溪說完，對方直接打斷的話。

“顧言溪，你活該……”他又重復了一遍。

“你信錯人，錯人，這是因；家破人亡，遭折磨，這是果。”

“你既然來到這個世界，既然做錯了選擇，那就理應承擔這個后果。”

“因是你，果也是你，這沒錯，錯的是你。”

顧言溪看著面前人憤然而嚴肅的臉，怔然。

記憶一下子拉回到從前。

拉回到上一世來靈山的場景。

那天，信誓旦旦對眼前的人說：

“我會向神靈獻上祭品，換我重生。”

這是瞞著齊云彥，第一次一個人來到了這個地方，見這個道長。

而在這不久前，還在醫院歇斯底里地說著那些荒唐的言論，又被齊云彥打擊得潰不軍。

后來，表面上恢復了正常，開始走出房間，開始正常社。

齊云彥以為放棄了讓人起死回生的荒誕念頭。

其實不然。

本放不下這個念頭，反而更加瘋狂。

沈釗還活著，顧婉也風無限。

可的家人卻被永遠地埋在地下。

寢食難安，如行尸走，沒有一天不想親手殺了沈釗和顧婉，沒有一天不想再見到已經死去的哥哥們、父母，還有傅硯辭。

有時候，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瘋了。

白天，看起來很正常，可是一旦到了晚上，就把自己關在書房里，翻閱那些宣傳鬼神之論的書，一看就是一整晚。

到去搜集各種資料，傳聞、只要是相關的，不惜滿世界去求證。

一個人，居然妄想以某種方式，想讓死人活過來。

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可后來，這個瘋子在那一年半日日夜夜看不見的求證里，找到了答案。

說來也是可笑。

那個答案，依舊指向靈山。

所以，來了靈山，見了這個人，說了那句話。

在聽到那句話后，對方臉剎那間失去，“你說什麼？”

“下次來找你的時候，我會帶來祭品，你助我完祭祀儀式。”

說話的語氣篤定也平靜，仿佛認準了這件事是可以實施的，而不是什麼荒誕的傳言。

“抱歉，施主。”對方神凝重地告訴，“你說的，我辦不到，而且你所謂的以祭祀換取重生，本就是天方夜譚，這世上本不存在這樣的事。”

顧言溪回過頭來，沉聲道：“我既然能來找你，能說出這話，就是認準了，你可以辦到。”

“辦不到。”對方搖頭，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瘋子，“這是道觀，是圣地，你說的這種邪惡的儀式本不被允許存在，如果存在，那麼這個世界會一團。”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顧言溪那段時間偽裝的和善面徹底解開，渾戾氣，眼神發狠。

而事實上，這才是真正的。

一個對這個世界毫無期待，千瘡百孔的。

一個只能寄希于鬼神之說的。

獻祭，是唯一能抓住的希，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浮萍，便再也不舍得放開。

“你這個瘋子！我看你就是來搗的。”

道長徹底被怒，袖子一揮，“來人，把給我弄走！”

兩個工作人員聞聲而，架著顧言溪出就往外走。

“無心，你的過去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我也知道你可以做哪些事！”

哪怕是被拖著往外走，顧言溪臉上依舊不見一懼，回頭看這個穿著長袍的道長，神癲狂，“我要做的事，沒有人可以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