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頭一看，只見洶湧如海的滾滾黑雲兩面排開，正在當中影影綽綽的飄出個青子來。

「見過各位。」那子輕飄飄的落至近前，向幾人微微一禮道：「小不才願助一臂之力。」

「南宮玲瓏？」方雲山愕然驚道。

此間六人中惟有方雲山早前見過真容——圍攻梁城時，南宮玲瓏僅是區區鬼帥而已。

如今，已是八境鬼皇！

一聽「南宮」兩字，又是鬼族之，餘下幾人自然也無需再問。

天選五子中，出自鬼族一脈正是此。

向來以道門尊長自居的玄霄稍一拱手贊道：「南宮一族素有大義！承蒙鬼皇相助增足添翼，只是，那周癲……」

那時，他早已壽盡枯竭，也不知用了個什麼法子，又一直殘命至今。

「發心一問，當初年宏有何願？」

「哪是什麼破境道，不死長生？而是……」

「萬民康樂，天下永安！」

「天地浩無疆，唯我立中央，道罡缺中藏，懸印掌太倉！」

這一番垂死醒悟之言，自青蔥年口中而出，更加駭然！

幾人剎時愣住，不約而同的遙遙向著白川拱手一禮。

白川最是惜命怕死，旦有一息之機也絕不會用這東西。

林季暗在心中誦念，與那碑上所刻一一對照，竟是毫不差！

兩下一比，立時破解！

甚而，那滿修為也登峰造極，哪有半點垂垂將死之勢？

難不，真被他尋破了天衍大道？

「好！」魏延年大手一揮道：「虞掌門，八人齊至，這回就看你的了！」

魏延年轉頭看了眼虞子賀：「七人可行？」

幾人一看，自西北方向滾滾黑雲中飛來一道白。

此言一出，天聖、玄霄、乃至魏延年這幾個當年經事者都不由駭然一驚！

當年，為奪奇寶「逝千年」，與秋茹君極北一戰後，負重傷久未出山的白川橫掃東海，攪了個地覆天翻！直令龍族上下整整三百年都沒回過這口元氣來！

轉眼之間落在近前，卻是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年。

「老夫一路狂逃間，恍然失措，那茫茫天地竟是無可去，那遙遙歲月竟是再無跡尋！」

座座石碑，皆是上古！

字字所言，全是驚世奇聞！

林季一一看遍，不覺滿心駭然！

真如那黑石城捲軸所見，火靈前輩所言，當下九州不過微微一偶，外界天地浩然無邊！

白川微微一搖頭道：「天是無人有，大道正義是滄桑！老夫悟的太晚了些！惡果天譴必是難逃，日落星升黃土一捧！索……不如留得殘生余命盡一番好事吧！這小子，像是個大事的主！天下由他，永安可期！」

佛化三生，虛衍迴……

只是……古往尊聖皆沒落，唯有邪祟霸天罡！

林季又看一遍，牢牢記在心間。

天京孤城，葉墜神州……

南宮玲瓏本是鬼王帳下，自梁州往青、兗，一直都是周癲手下不二助臂。

「終此一生，無枉顧惡果無數，臨了將終又起年志。只可惜……哎！」

白川苦笑一聲道：「千年一夢逝，再回年時。往昔如鏡碎，對月煙飛！老夫祭了「逝千年。」如今，還有三個時辰！」

妖天庭，睥睨眾生……

近前一看，那字跡橫平豎直極為悉。

虞子賀滿臉苦相的搖了搖頭道：「若不計聖主生死，唯我一人也足以！可若想破而不損卻是難辦！八九玄關，缺一不可！」

白川嘆聲說道：「親眼見我父親殺母弒兄，一路所經白骨萬里！」

七祖殘墟，絕法之地……

「來了！」半閉雙目的天聖突而眼西北，歡聲道。

魔侵六道，萬族死戰……

突而間，林季發現其中一條鐵鎖上，刻著一行與眾多魔文相比略新些的痕跡。

「來！此間破陣算我一個！」

「可方才……」

「我曾殺妻道，噬子而！那惶惶天威不過如此！」

「白兄，這是……」玄霄甚為怪異。

「嗯？！」

「爾後，我殺嬰老婦孺，整整半州生靈數十萬眾，僅我一人獨存！人間慘獄種種萬千，經目見值幾文？」

看那年歲僅有二十上下，面似滿玉目若寒星，端的是俊俏非常。

用這面石碑上已然破解的魔族文字，再讀其他幾碑瞬間暢通無阻！

那八面石碑上所刻的，乃是用魔文記撰的古前舊事。

正是前任聖皇，軒轅無極的手跡。

早已道的林季，一目之下早已看遍碑文，牢記在心。

聖皇古墓，天選境……

驚然發覺，那一道道看似形狀詭異的蝌蚪魔文似乎有跡可循！

佛家的「卍」字元，形同斷句標點一般，每一句后都有此符。

細一打量，這才發覺，乃是九州道第一人白川！

滾滾黑雲四下罩來，方圓千里浪涌如海！

……

而那其中一面石碑上所斷字句，正與此前在天外村頭巖石上以及魔界中狐妃憑空寫的佛經一模一樣！

「如我所見，佛在三十三重清凈天立壇說法，當時是，諸界玄者皆來覲見……」

「是！」虞子賀不敢耽擱，趕忙自袍袖中拽出道陣牌四下忙活起來，又連番囑咐幾人應守之位，該行之事。

也不知經了什麼事，把他上這般絕路。

佛道相爭，周天炸破……

「那老鬼正在破境關口無暇他顧，再晚一時，卻是麻煩！」南宮玲瓏微微皺了皺眉輕聲回道。

「縱我一生，凄苦迷離！」

「自我踏修行之門，便已斷義絕！」

如今卻不稱「我皇」，反以「老鬼」代之，其下之意自是不需明說。

大陣之中，藹藹紅霧四下瀰漫，八座石碑高聳如山，條條鐵索輕連聲。

巫尊滅世，祭千界……

這一代中，白川道最早，年歲也最大，以白家之資財，耗盡天靈地寶再也難延其壽，眼見就將油盡燈枯死道消，這怎麼……突然之間又返老還再復年時？

這四句話，更是眼！

早在魔界時，如來曾親口所述：當年，軒轅、如來等五人在境最後一關時，遙遙聽那天際之中有人唱之詞便是這四句！

以那五人的智慧、閱歷仍是苦思不解！

這到底又是什麼意思呢？

軒轅無極又為何偏偏把這句讖語刻在這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