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林季愕然一驚，「你想生祭天下？！」

「有何不可？」司無命毫不介意道：「凡俗螻蟻花甲不易、百年壽極。那本就微渺殘生里再除去不經事、老又無衷餘下幾年？偏又為食為、為權為利虛歲無數，臨死將終也不過黃土一抹！千年往去，得道果者不過寥寥幾人矣！」

「可若你我聯手盡除凡庸，擇其靈者轉世重生，又將怎樣？」

「你不是建夏稱皇想要一統天下麼？」

「索不如一併滅了其他各派，收歸國有。九州習道，人人煉法該是何等壯觀？」

「你可曾想過，若得道百萬，道千員又是哪般景象？」

「到那時，什麼西土妖國，還不乖乖俯首稱臣？什麼極北東海，怕是早就跪地討封！」

此番他又妄圖以天下為祭，又該是何等慘景？！

要是他另在別……

湖起漣漪微微漾。

「是！」

「世間寥寥，有此雄心偉志者，唯老夫與你耳！信行與否，且還三……」

「你若只甘心化地為皇倒也罷了，若想一統萬方惟有此計！」

砰！

司無命碎一片水滴，嘩啦啦落湖中。

「可若人族滅盡，世間惶惶唯我一人又是何益？」

「到時，九州空寥寥無寂，老夫只為閑風景、圖個清凈麼？！」

「雲州，僅是三兩個邪就能驅離百萬眾，離家舍地一去數百里！即便再有千萬人又如何？還能飛上天去把那蝙蝠拽下來不？！」

「若不是老夫分由氣運天下道子怎生破境？」

嘩啦……

林季反手一劍。

這可如何是好？！

轟隆隆……

「人不在眾，道者為鋒！」

「老夫貪婪長生是不錯！」

絕不能令他得逞！

可那老賊眼見九鏡登天，除非鎖定他元魂祭起四劍誅天，否則就像方才一樣，本就傷不到他分毫。

司無命仍舊穩穩坐在岸邊，悠然自得甩桿落水，淡然笑道：「好個『老賊不死，天下不寧。』當年，那高群書亦出此言，可最終又怎樣？」

呼！

下一瞬間，每一顆水滴都變了一個司無命，隨著四面盪去的漣漪層層遠去，轉眼之間麻麻的站滿了整片小湖。

「當年軒轅只不過法傳天下，而你，卻使人盡可法，各個壽近無疆！又是何等功德！」

「若不是老夫假使鬼王鎖困青兗，怕這兩地魂魄早已碎散，怎可重生？」

黑白兩的雙魚瞬間廣布，滿滿當當的罩住了整片小湖。

「司無命，你這老賊惡果累累天道難容！如今，又想祭殺天下萬民，我又豈能容你？！開！」林季怒喝一聲，因果道韻狂放而出！

「那時，才稱得上道門興盛，萬古長生！」

「怎樣？老夫此計如何？！」

林季聽聞至此，不由既怒又驚！

這老傢伙的想法著實可怕！

當初為了顛覆大秦奪取地運之氣，不惜禍九州！

如今又嫌不夠，竟想生祭天下萬靈！

「司無命！」林季怒聲喝道：「看來你這老賊不死，天下難寧！看劍！」

咔！

剛一顯出形的司無命連同下方山頭被一抹青同時擊碎。

司無命倒背著雙手面向林季突而高聲喝道：

「若不是老夫顛覆大秦他高群書何以道？」

林季轉頭一看，只見圍著小湖的八座山頭轟然塌陷。

唰！

一道青破空而去。

咔嚓！

青刺過，司無命應聲破碎。

「可試想，若這流民百萬都是經你我之手，再造重生道之人又將如何？別說什麼區區妖邪，怕是那號稱妖國七聖的幾隻小雜碎也只能進窩裏終日惶恐。次計若，罪有一時，但功在千秋！」

「若得一日，你破開此界，征討萬方也未必不能！」

正這時，遠四外炸出一片雷聲。

這老傢伙布在此的幾縷魂念盡被一一斬斷，可林季心中卻上下起伏洶湧如！

司無命這老賊向來敢想敢做！

「若不是老夫住蜃牆魔，你這小兒聲聲口中的天下萬民哪有今朝？」

司無命好似水泡般轟然破碎。

當年僅是為了損滅秦家氣運，就已生靈塗炭。

林季一聽這老傢伙竟把殘滅天下說的如此堂皇，更是氣不打一出來，破口大罵一劍橫出！。

那小山應聲碎落，半山腰出一方半丈大小的石碑來。

司無命自遠山頭凸顯而出，微微搖頭道：「本以為，你自天歸來眼界大開，道有期心若雲泥！一經老夫點醒，便自明白。卻不想仍是這般執迷！老夫且問你，那時梁州生妖，蕓蕓百萬眾只管一路驚逃。踏行自戕者不計其數，就算再有千萬人又怎樣？還能把那蛤蟆活活撐死不？」

司無命的形又在對面山頭顯而出，繼續說道：「黑石城的畫軸你也見過，這方世界看似浩大無邊，實則僅是沙海一粒困若囚籠。若不能破開此界桎梏，窮此一世老夫也僅為天人而已！而你，就算是天選之子，聖皇再世又怎樣？十境到頂也僅是陸地神仙！」

「以為只有你姓林的心懷天下顧念蒼生麼？曾幾何時，老夫也毫不比你差！」

於此同時，魚桿躍起，自湖水裏又冒出個司無命來。

「一心破境也不假！」

「呵呵……」

劍去山塌，同樣顯出一座石碑來。

仗劍四顧，水清如鏡，樹止無風再也看不見司無命的痕跡了。

「功你，給我死！」

「非要苦至如今，眼見你羽翼初能與老夫匹敵一戰時再出手麼？卻不是自討無趣愚蠢至極？！」

「人人都說我司無命百死該殺，可誰又知我用心何苦？」

隔湖對岸又憑空出現了一個司無命。

「天人到頂，十境難！」

林季懶得應他，反手又是一劍。

咔嚓！

一個個司無命異口同聲剛剛話沒幾句，就被道道青瞬間掃滅。

湖邊樹枝微微一晃，又現出司無命形接言說道：「老夫見你全境而出，儼有聖皇之姿。這才等你道境大，好意相商人族大計！否則——真想殺你的話，此前微微一念便能把你憑空抹去！」

穿著一灰長袍，白髮銀須逆風飄舞。

方才就已出半邊的座座石碑緩緩升起，眨眼之中已有三丈多高。

座座石碑間還連著一條條手腕細的赤紅鐵索。

遠遠看去，那一座座環湖而立的石碑，就好似……陣囚牢！

「不好！」林季驟然一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