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黑雲下,漫漫黃沙中,一縷綠緩緩鑽出地面。
一片,兩片,三四片……
片片芽迎風舒展,越長越大。
一株,兩株,三四株……
株株新樹盎然矗立,連碧。
瀰漫上空的滾滾黑雲逐漸散去,出一片蔚藍青天。
肆萬里的茫茫黃沙眼見消退,蒙上一層如春綠景。
「生靈?」司無命又拽出一副枯骨來,隨手生,微微一笑道:「與人而言,螻蟻生死,何足掛牽?道之後,早已超凡。那蕓蕓眾千又是與我何干?即便非我之故,誰又能逃出歲月劫遷?如今你也是道之人,這般道理也將明悟,只是早晚罷了。」
離笑道:「照此路去,輸的是你,我急什麼。」
嘩啦啦……
「打算?!」林季舉起劍來遙遙向天道:「鬼化人形,魔裝佛樣,倒是好個孽障!昊天劍下,因果難逃!旦有一朝,定斬不饒!」
可其善果卻迴往生!
此時,那猩猩仍是上古神種,只是忘了前世今生,恍然又回當年……
一個枯瘦老僧,皺紋佈的老臉上落著層冷之氣,好似絕斷千秋。
方才,那一劍落下神魂不附。
「你!」蚩拔玄冥氣道:「直到如今,你還覺大勝在?!此子真是留不得,快讓那小鬼速速滅了他,以免落個滿盤皆輸!」
山頭上方,一碧如洗的朗朗天幕下,赫然懸著一道青人影。
千古年來,歷為不之地的青州大地僅在瞬息之間荒蕪故去,舊貌換新!
一道影飄然落地,竟是只半丈大小的紅猩猩。
那猩猩又磕了兩個頭,兩眼含淚起離去。
「老夫可不是來找你拼生拚死的,而是有事相商。」司無命說著,揚手一拽,從湖裏拉出一副白森森的枯骨。
「當年,高群書比你還要執悟,可最終怎樣?」
雖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漁夫樣,可那自全上下微微散出的威卻是厚重驚人!
赫然已是天人半步,眼見九境登峰!
「怎麼?許久不見,卻是不認得老夫了麼?」那人隨口說著,輕風微吹得斗笠微微一偏,出一張鶴髮極為眼的面孔來。
眼見那猩猩三竄兩蹦很快消失在茫茫綠野中,林季仰頭向天突聲喝道:「因果善惡,本自天!容不得爾等戲我眾生!」
墨影天空瞬間破碎,兩道虛影同時消散一空。
隨即反手一揮之下,眼見著那白骨生覆,又化出一頭秀髮。轉瞬之間死骨再生,變了一個活生生的小姑娘。
嘩啦!
那猩猩恍然無知的四下看了看,突而雙膝跪倒連連叩拜不止。
正是此前,經天機點化之後,再經得見的柳斬與蚩拔玄冥!
自然,他們落在世間還另有一個化名之,正是離、張子安。
「司無命!」林季冷聲道:「天道迴,善惡有報!被你殘害的萬千生靈,可曾許你萬古長生?!」
「也不見得!」離笑道:「棋未終局,勝尤可期!誰又說他定能如意?那當年軒轅何其飛揚?可最終又如何?也不過往日浮塵罷了!天地萬古,一子何覆?蚩拔,你看你還是多顧慮一番,萬一被他滅了你須彌未來又將怎樣?咯咯咯……到那時,看你還勝在何?!」
全早已爛盡,赤條條的立在旁側一不。
一個秀子,溫婉如玉的面容上嵌著雙冰冷雙眸,仿若隔經萬世。
「去吧,願你此生好自為之!」
那混元猩聖雖是惡果累累,卻也曾做過不好事。
溯流往上,那源頭乃是一汪圓形小湖。
一條清亮的小河從無至有歡快不已的奔流而下。
「好大的威風啊!」突而間,下方傳出一聲讚歎。
林季低頭一看,只見那汪圓湖水畔坐著道蓑人影。
隨他喝斷,藍瓦瓦的天空驟然翻轉,呈出一片圓滾滾如湖大小的墨影。
頭上戴著頂碩大的斗笠,握著細竹魚竿極為閑逸的臨水而釣。
正是司無命!
自從顛覆大秦,得取天下氣運之後,這老傢伙就一直消匿無形,從無半點消息。這時突然現而出,不知打的什麼算盤!
「司無命!」林季兩眉一挑,一字一頓道。
從火靈老前輩口中得知,這兩人真正的份是鬼族首坐、魔尊行走!
形同道子樂安、佛子靈禪一般的存在!
「洗去污濁,饒你重生!」林季揮了下袖。
只是被天機的爺爺,暗用青桑玄法隔在天地之外,其之真徑不得。
「你看!」那化老僧樣的蚩拔玄冥扭向柳斬道:「我早就說,棋已非棋,嫣有勝局?!如今,他又悟出昊天道意,竟能窺知你我!這爭來爭去,卻都為他嫁!最終那黑白兩子恰如你我,卻不可笑至極!」
司無命所修的乃是歲月道。
說著,又看了眼林季,點頭贊道:「不錯,當年小兒竟有如今造化,本尊甚是欣,今後,你是何打算!?」
司無命又一揮手,那小姑娘仿若生了神智,蒙出恥之心,慌忙捂住上下匆匆向著司無命躬一禮,轉逃進樹林里消失不見。
如今,已能逆轉,死而復生!
「別急,都有份!」司無命說著,又甩下桿去。
「腐骨爛尤可再生,可若靈滅魂亡誰也枉然。只可惜……這魂魄也是有壽數的!」
司無命抬起頭來看了林季一眼:「你我也一樣,稍有不同的是,道之魂稍稍長久些罷了!可在無盡歲月面前仍是微微不值一提。老夫與你相商的乃是萬古長生之道。可有興趣?」
湖面如鏡,映著周遭八座綠油油的錐形小山。
林季發現在他邊放個黑乎乎的小罈子,一道道幽魂此起彼伏爭搶出。
那影中赫然出兩道影。
昊天劍意,因果昭然。
唰!
一道青破空而去。
「而且……這天下乃是萬生之天下,並非一代之生死。就像……」
司無命說著隨手一揮,又一道魂魄落在骨上。那個重生為人的小夥子恭恭敬敬的向司無命躬一禮,轉向林中跑去。
司無命視若不見,又把魚竿扔進湖中:「就像得了瘟災的場一樣,那最好的法子,就是殺瘟,重新再來……當時,你為其中一自然覺得殘忍無比。可如今,你已躍升為人,應知此法最為妥恰!老夫與你所商之事,便是如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