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鋪裡大夫藥的都忙得腳不沾地,看來一時半會兒也騰不出時辰來談買賣了。姐弟幾個琢磨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去彆的藥鋪來得好。這時卻不知打哪兒冒出一個人影來,滿麵春風,卻是個十六七歲的頭小子。“你們幾個在鋪子裡站了這麼久卻也不排隊,是來賣藥的吧?”
秋月回過頭來,打量了這小子兩眼,這人跟鋪子裡的藥一個打扮,看來也是這藥鋪裡的人了。“正是哩,我們這兒有一些土茯苓,不知貴鋪收不收?”
“土茯苓?拿來給我瞧瞧。”那人聽了,眸一閃,這土茯苓可是味好藥,很多藥方子都有這味藥的。
秋月立馬地從揹簍裡取了一些土茯苓拿給了那人。
那人仔細瞧了一會兒,看著還是新挖出來乾的,“你們幾個進來吧,咱們裡頭談談價錢。”這藥鋪裡每日都是人來人往,藥都有些接濟不上了,所以師傅專門派了他收購藥材。
秋月一見有戲,趕地拉了弟弟妹妹尾隨那人往後院去了。
“你這土茯苓還不錯,也新鮮,一斤兩百百文錢,這價格你們看不?”那人瞧了瞧秋鬆背後揹著的那隻揹簍,空牢牢的,看來並冇有多貨。不過這陣子鋪子裡藥材缺得很,也隻有有多收多了。
秋月幾人一聽這話,眼前一下子都亮了。兩百文錢,他們得賣三十來斤的野菜來能有這點收啊,這銀錢未免也太好賺了?秋月幾個這會兒都有些恍惚,是不是自個兒聽錯了?不過就是些破爛樹,哪兒這麼值錢?
兩百文錢也讓秋林眼前一亮,看來自己挖這個是挖對了。不過這價錢既然是這藥鋪開得,應該還能加上去的。秋林遂咬了咬牙,道:“三百文錢,這位小哥,咱們這土茯苓可是前些天才挖回來的,而且冇有經過太暴曬,全是乾的。小哥哥若是覺得這價錢行,咱們家裡還有好些這樣的藥子呢,日後全都往你們這藥鋪送,小哥哥覺得如何?”
秋月幾個一聽皆傻眼兒了,兩百文的價錢已經夠高的,他們得賣多的籮筐簸箕野菜的才能趕上這價錢?而小妹還張漲了一百文,這不是在漫天要價麼?秋月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了,生怕那小哥覺得他們獅子大開口而導致這場生意談崩。
“你這丫頭倒是,小小年紀竟也曉得討價還錢了。這樣吧,我也不虧待你們,兩百三十文錢,你覺得行的話,日後有了土茯苓也往咱這地兒送,到時候還是這價錢。”令秋月意外的是那人非但冇有生氣,反而樂嗬嗬笑開了。
秋林本來想再加二百五十文,不過一想二百五是罵人的話,況且這價錢也真算不低了,也便點了點頭同意了。
生意做了,姐弟幾個又買了些大棗、枸杞貝母的藥材,這些都是給娘買的,村裡的孫大夫說這些東西對娘好。出了榮安堂藥鋪後,秋月憋了一肚子的話終於可以說出來了,“小妹,你行啊,就你這一句話,足足加了三十文錢,可夠買好幾斤野菜的了。就那些的,竟也賣得錢,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秋禾也是嘖嘖稱奇,“我都被那人開出的價錢給嚇傻了,小妹你還敢往上麵加,那人竟也冇生氣,真神了!”秋禾仔細打量了自家小妹好幾遍,一雙眸子忽閃忽閃,滿臉樂嗬嗬的。
秋林也笑得很是開懷,也冇想到土茯苓能賣這麼多錢,這二百三十文錢,省著點兒用,可夠他們家好幾天的開銷了呢。
倘若把這個好訊息告訴爹孃,他們一定會很開心。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那片林子裡還有好多藥材,要是通通挖來賣給這藥鋪,鐵定能賣不錢。
秋林現在很慶幸前世的自己對中藥材興趣,不然就算那些藥材再值錢,也是個睜眼瞎。秋林笑盈盈挽起了大姐的胳膊,“現在藥材也賣完了,咱們還是早些回家吧,莫讓爹孃在家久等了。而且擱在草棚裡的那牛車可也是要算錢的。”
秋月趕將裝錢的荷包放著,拉了小妹的手就往鎮外去,“嗯,好。咱們快些回去吧,爹孃要是知道小妹挖的這東西這麼值錢,鐵定高興壞了。咱們快些回去,好讓爹孃也樂嗬樂嗬。”
“三弟,你還不趕地跟上,你在後麵磨磨蹭蹭什麼呢?”秋月牽著秋林走了一段路,卻約覺著有啥不對勁兒的,轉過來卻瞧著秋禾在藥鋪門口探頭探腦,左顧右盼的,跺了跺腳,又重新折了回來。
秋禾卻忽的跳到秋月跟前來,驚詫道:“大姐,阿黃不見了,剛纔還在的,咋個不轉就不見……狗影了。”秋禾瞪大眼睛,掃過藥鋪裡的卡卡角角,又溜圓了眼到張,卻始終冇有瞧見自家大黃狗的影。
好端端的,這狗究竟跑哪兒去了?秋禾疑地撓了撓腦袋。
“啥,阿黃不見了?”秋月一晃神,左右瞧了瞧,果然不見家裡大黃狗的影,迷迷糊糊拿手撓了腦袋,“這阿黃今兒是怎麼了,真是反常得很?”秋月裡嘮嘮叨叨,心頭已升騰起不耐煩的緒。都說了不帶這狗來鎮上,小妹偏不聽,現在可好了,阿黃不見了!
秋林到來自大姐眼裡來的怒氣,在來之前,是跟大姐打了包票的,可是冇想到這狗還真能跑,這會兒子果然不見蹤影。
現在大姐怪罪到頭上也是有可原的,秋林低垂下腦袋,心頭暗罵這阿黃究竟死哪兒去了,真是給自己惹麻煩!“大姐,咱們還是到找找吧。它向來聽話,應該不會跑遠的。”
話雖這樣說,但秋林心頭也冇底,這狗也太任了吧,肯定是覺得這大街上好玩,見什麼都新鮮,打哪兒去玩了。
這鎮上可比村子裡多了,這狗這樣撒子跑,要是遇上那些個無賴混混的,哪兒有它好果子吃的?
腦子裡迷迷糊糊想到了這些,秋林的心一下子就繃了。
“哼,三弟,咱們倆去那邊找找!”秋月冷哼了聲,拉了秋禾就往左邊的大街而去,拉著秋禾過去的時候,瞧也不瞧秋林一眼,顯然是在跟秋林置氣了。
秋林泄氣地瞧著大姐遠去的影,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也不想這樣的,隻是哪裡曉得這阿黃這樣不聽招呼,竟然敢跑。下一次打死也不敢將它往鎮上領了。秋林陷一片懊惱之中。
秋鬆見小妹嘟著,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的胳膊,安道:“好了,你大姐就這個脾氣,刀子豆腐心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你就彆傷心了。”秋鬆如今十來歲大,比秋林足足高了一個腦袋,這會兒他微微低下了腦袋,一臉和煦地對秋林微笑著。
秋林抬起了頭,瞧著二哥臉上和煦的笑容,好似籠罩在自己心尖的煩悶和不安忽然間就被驅散了。
乖順地點了點頭。二哥平日裡話不多,多數的時候秋林瞧見的都是二哥忙碌的影。
秋鬆給的覺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樣,沉穩如鬆,堅定不移。
可是二哥不過才十歲出頭的年紀,比三哥也隻大了兩歲而已。娘病了的這陣子,家裡挑水砍柴的活兒可都是他的。
據三哥說,在爹雙還未斷之前,二哥可是在村子裡的私學唸書的。
爹出事之後,孃的子又不好,家裡家外的事可都落到了大姐二哥頭上,二哥可是個文弱書生啊,可是二哥卻毫無怨言,擔起了家裡的擔子,忙裡忙外地為這個家著想。秋林的心頭既是心酸又是心疼。
“小妹你點了頭可就彆再傷心了,咱們還是快去找阿黃吧。”秋鬆見秋林不說話,還以為還在為大姐對的態度而傷心了,秋鬆拉了小妹的手,與大姐他們背道而馳。
“我呸,這哪裡來的死狗,啥地方也敢闖,下次你再跑,看我不打斷你的!”忽然間,隻見那人滿為患的榮安堂裡發出一聲尖銳的聲,很快劃破了秋鬆秋林的耳。一聽見這個“狗”字,兩人很有默契地回了頭。
這一回頭,果然瞧見兩個榮安堂裡頭的藥抬著一條大土黃狗,“趴”一聲擲在了榮安堂的大門口。兩人正是疑間,卻突地瞧見從那人滿為患的榮安堂中出一個穿衫的俏麗子,模樣俏,年紀不大,那張緻的臉上卻寫著無比的憎惡和鄙棄,生生破壞了那張臉的。
那小丫頭很有架勢地叉腰,指著那大黃狗的鼻子罵:“你個死東西,啥地兒你也敢闖,給我死開點兒,你們兩個在這兒盯著,這狗要是還敢闖進來,你們就把他剁了吃了!”一想起剛纔那一幕幕,那小丫頭像是嚇得不輕地抖了抖雙肩,然後狠狠剜了那目發愣的大黃狗,扭著纖纖細腰,消失在兄妹倆的麵前。
秋林從那子上撤回了眼神,進而投在那被大夥兒扔出來的大黃狗,那狗……秋林忽的瞠大雙眼,使勁兒拽了拽二哥的袖,激地語無倫次,“二哥,阿黃,阿黃,那狗是阿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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