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卯時一刻便去上朝。”
瓏月‘呀’了一聲,赤著一雙足在榻板上找了半天的鞋,嘟囔道:“昨晚不是你們早點醒我嗎?”
拂冬忍無可忍的朝翻了個白眼,“奴婢的您,您聽,嗓子都冒煙了,姑娘難不沒聽見?”
瓏月訕訕的笑,替自己挽回面子:“也不知是怎麼的,我在宮里睡覺總睡得,回了王府可能是將原先的困倦給補了回來。”
這可不是假話,這京城的燕王府說來也是頭一回來,可卻一點都沒有陌生的覺。
以往阿兄幾乎每年都要來京城一遭,卻從不帶自己,瓏䒾蕐月心中覺得京城皇帝老兒的腳下,定然是個天宮一般的去。
阿兄不帶自己來天宮,自己難不還不會自己來?自己這不就來了麼?
可真當來了這京城,卻被困在庭連外邊都未曾看過。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兄長回來自己能跟著出宮,又是傷了腳了,連出府都不能了。
瓏月心里將自己能想到的好玩的都想了一遭,最終幾個婢將激的想法按下,按著不顧的掙扎將上重新上了藥,本只是輕傷,換藥時仍疼的瓏月齜牙咧。
“姑娘如何你也要忍上幾日,等這傷好些了才能出府,到時候您想去哪兒玩都?”
瓏月一聽心中更是將那昌寧郡主罵了一遍。
“那個謊話!老毒婦!不知有沒有被爹揍的哭鼻子!”
院子里的丫鬟原先都不知還有這麼一回事,如今知曉自然是心疼氣憤的,拂冬本就是個幫親不幫理的,一聽有人欺負瓏月,當即著腰將昌寧變著法的從頭到腳都罵了個遍。
拂冬說完給瓏月出主意:“雖然出不了府,但咱們王府可大了,有好幾個池塘,昨兒個我還看見池塘里有魚呢。”
瓏月一聽,氣鼓鼓的臉消散了不,說:“那我下午就要去抓魚,晚上要吃烤魚。”
錦思瞪了拂冬這個出餿主意的一眼:“抓魚也要等傷好些了才能去,主子實在閑得慌可以去賞花。”
瓏月一聽當即連飯也不想吃了,杵著兩條傷呵斥呵斥跑去了兄長院里待著。
大總管元汲今日一大早便出府采買,估著晚上也回不來,郗珣院中的侍從自然沒有人會攔著這位。
瓏月一路暢通無阻的溜進去,便瞧見殿正中立著一青鶴九轉鼎爐,清一的紫檀榻椅博古架。
整個室沒有簾幔,更沒有彩繡,通一的木漆,簡樸低調。
仔細瞧來,與天水時的西苑都見相似的痕跡。
兄長好書法樂曲,喜鉆研熏香藥理,如今世族們崇尚的風雅,兄長皆是通。
奈何瓏月作為被他親手教養長大的妹妹,沒有繼承才華橫溢兄長的模樣,無論是書畫還是琴棋,皆是十分平庸。
唯一好一些的騎,昨日被幾位惡毒的娘子們一番戲弄,瓏月深覺丟人,如今都不好再提起了。
那還會什麼呢?
瓏月拖著臉頰想了一下午,最終自己放過了自己。
暮四合之際,郗珣回了王府,自屋外踏一眼便見道有一個小影趴在那兒。
趴在他理公務的長榻上。
小孩兒單手托著的腮,另一只手里拿著筆正給一個個柑橘畫上各種古怪的鬼臉。
一雙藕白的小腳丫穿過鏤空的榻幾底部,翹起來晃悠來晃悠去,瞧著好不愜意。
郗珣輕咳了一聲,瓏月一聽這聲音連忙丟了筆,雙足利索的鉆出榻幾,回擺中,乖乖坐直,“阿兄回來了!”
一會兒又說:“阿兄累不累?阿兄累了就快坐下。”
郗珣看了眼榻上堆滿的雜,糖果,柑橘,還有柑橘皮,他抬了抬眼皮:“為兄坐哪兒?”
瓏月連忙將那些柑橘一個一個滾去了一邊,小家伙手腳倒是利索,瞬間給兄長收拾出一塊空地,一塊勉強夠郗珣坐下的空地。
“現在阿兄有地方坐了。”
郗珣:“為兄還是站著吧。”
瓏月又乖乖的問:“阿兄不?我給阿兄沏茶?”
郗珣這回頗有些寵若驚,他輕輕微笑:“不用沏茶,為兄才在宮中用過。瓏月今日怎麼了?”
瓏月眨眨眼睛:“什麼怎麼了?”
“今日瓏月與往常不大一樣。”
瓏月和回道:“哪有不一樣呢?瓏月只是覺得阿兄了而已。”
這小狐貍皮起來能上房揭瓦,乖巧起來卻也是真乖,今日不知緣故,顯然有些刻意的去討好自己。
以前可不是這般模樣。
以前作為一個被自己寵溺壞了的孩子,何曾會說:“我給阿兄沏茶?”
瓏月只會在了的時候央求阿兄給沏茶,還會嫌燙苦。
郗珣養崽十多年,至今還沒到崽的一杯茶水。
郗珣靜靜地著瓏月那雙澄凈的眼,那雙眼晶瑩剔,是一雙從不能騙過郗珣的眉眼,那雙眼中又似乎有些傷心。
小姑娘會傷心?
果真,瓏月撐不了多久,轉瞬耷拉著頭,委屈的拉長了腔調:“瓏月知道錯了......”
郗珣只以為這小孩兒是又背著自己做了什麼壞事,他笑意頓了頓,腦中將小孩兒能干的一切壞事都過了一遍:“錯了?何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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