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葶猶豫了下:“這不合規矩吧?”
太子殿下又有點似笑非笑,道:“不合。那怎麼辦?你要睡地上嗎?”
那當然不可能,半夜凍石頭。
葉葶很沒原則地上去了。
算了。
反正又不是沒睡過。
葉葶躺下之前,本想熄了燭火的,但是被蕭知珩阻止了,“別。”
他的臉在幽幽的燭之下顯出幾分倦意,那雙黑眸映著火亮得很,他淡淡道:“讓它亮著。”
葉葶不知道他還有這個習慣,這屋子亮堂堂的還能睡得著嗎?心里這樣想著,慢吞吞地躺到榻上去了。
兩人難得安靜了下來。
彼此都不說話了,周圍的聲音就變得格外清晰,夜風起,窗外的落葉沙沙作響。
殿中燈火通明,這樣一對比,人在亮堂堂的屋里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葉葶好像有點能理解太子殿下為什麼不喜熄燭臺睡了。
夜靜,天黑,宮冷,人在空的宮殿里閉眼,好像是一活氣都沒有了。
睡意朦朧之際,腦子里漸漸地出現了一幕模糊的畫面——
年紀更小的太子殿下待在宮里,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榻上,殿中燈火不滅,亮如白晝,剛被噩夢驚醒,他的臉蒼白得令人驚心……
葉葶眉心輕蹙,像是若有所,轉頭看了邊那人。
不看還好,結果還真的跟腦補的那無厘頭的畫面重合了。
蕭知珩躺得很規矩,呼吸平穩,若不是靠得近,本就發現不了他的異樣,他眉頭蹙,臉很差。
葉葶一,他就立刻睜開了眼,眸底一抹暗紅退了下去。他的嗓音低低沉沉的,似有些疑地問:“怎麼?”
覺得他這個樣子不太對,遲疑地問:“殿下,您是不是頭痛?”
是我就去喊人了。
蕭知珩:“嗯?”
葉葶直接穿他:“您面不太好。”
他像是不怎麼放在心上,隨意地回道:“無事。不用管。”
葉葶不覺得他像是沒事的樣子。
說實話,比太子本人還怕他突然掛了。那可真是太危險了,則就是兩條命。
“要不殿下還是喝點藥?剛剛太醫留下的藥就放在那里,煎一副也不麻煩……”
蕭知珩打斷了,似有些不解地問道:“你是真的很擔心孤有事嗎?”
為什麼。
他有點看不懂這個人。
葉葶一時有點語塞,只好換個委婉的方式,說:“大家都很擔心。殿下您子不好,林公公說了,您要當回事才行。我……我們所有人都怕殿下有事。”
他驀然笑了,低咳了一聲,道:“嗯。”
末了,他還問了一句:“還有嗎?”
葉葶沒想到這話他還真聽了,有點適應不過來,吶吶道:“沒有了。”
蕭知珩‘嗯’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麼了,只是不知為何,他忽然把榻邊的燭臺給熄了。
屋里一下暗了許多,葉葶怔了怔。
然后想看一眼蕭知珩,但是下一刻就被他拉被子蓋住了臉,道:“睡。”
葉葶想掙扎,結果這人淡淡地補了一句,道:“別一天到晚盯著孤看。”
“……”
這一夜,兩人總算是應對過去了。
長樂宮無波無瀾地過去了一夜,但外面可就沒那麼平靜了。
蘇皇后和蓉貴妃結怨太久,又是分庭抗禮的兩大勢力,一旦斗起來,自然是沒那麼容易結束的。蘇皇后為后宮之主,地位看似穩固,但一直被蓉貴妃這個眼中釘挑釁,日子不能說難過,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宣帝對蘇皇后一直是不冷不淡的態度,不論是上,還是分上都比不上先皇后,繼后在其位,就是個象征。
但蓉貴妃不同,得寵多年,生下四皇子,母族又在前朝得力,地位跟著水漲船高,本就有野心,在宮里能跟皇后對著干,也就不奇怪了。
蓉貴妃能順利攝后宮事,是費了好大的勁,不知了多關系,在皇帝耳邊吹了多枕頭風,才得來的機會。
功了,這些日子就狠狠地了皇后一頭。皇后的權力拿到手了,將來徐徐圖之,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這一切計劃得好好的,也順風順水。
誰知道竟然在太子那個平時病得話都說不了三句的藥罐子那里翻了船!
蓉貴妃現在簡直悔不當初。
是太心急了。誰不知太子病了那麼多年,苦苦熬著,本也活不了多久。
本沒有必要對付,沒討到半點好不說,還白白招惹了個麻煩!
今夜的昭宮就熱鬧了。
蓉貴妃被扣在皇后宮里,當初的囂張氣焰盡失。只待宣帝一到,就立刻求了。
宣帝上了年紀,兩鬢斑白,臉上有了歲月的壑,了那份鋒利看上去就溫和多了。但畢竟是皇帝,久居高位的威嚴還是有的。
蓉貴妃撲到宣帝腳邊,哭得梨花帶雨,求道:“陛下。臣妾什麼都不知道,您知道臣妾膽子小,斷斷不敢做出格害人的事。送去太子府的人,臣妾過眼的絕沒有不清白的人,若有,那定是底下那些送行的奴才渾水魚……陛下,求您相信臣妾啊。”
蓉貴妃不愧為寵妃,可憐地撲在腳邊這樣一哭一求就讓宣帝心生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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