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頓時閉了，連眼睫都不由垂了下來，避開皇帝的鋒芒。

大概從這雙眼睛，父皇就已經能證實李策確實是他的兒子無疑，他們還真是像啊……

即便李睿不想承認，可有時候看見李策的眼睛，他也有會種想要避開的沖。

“沒有。”

此刻皇帝的心思已經很明顯了，誰人敢在這個時候再提出異議。

葉驛丞似是不知他們這對皇家父子之間的較量，聽見皇帝點了自己的名就抬起頭，將那日驛站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就是沒有李策的人提前通知他，經歷過上回秦王妃在驛站被藥暈的事，葉驛丞對自己驛站屋子的角落里莫名多出了些香灰，便已經起了疑心。

“小人的驛站里擺設簡單，有幾張桌子、幾張椅子都再清楚不過了，平白無故多出了東西，怎會不知，所以小人一直細心留意著，果不其然半夜就有七、八名蒙面的黑男子闖進驛站，小人仔細觀察過，那些人個個手不凡，要不是江湖游俠，要不然就是軍中好手……”

皇帝沒想到這個小小驛丞竟在那樣的場合下，沒有慌了手腳，居然還能有心觀察兇犯的特征，不由開口問道：“那依你看，他們是江湖游俠，還是軍中好手？”

葉驛丞冷不丁被皇帝提問，靜下來思索了片刻道：“小人以為，他們紀律分明、里應外合，不像是生灑、不拘不束的游俠，倒是更像是軍中之人，而且他們上的刀都是一樣的。”

“小人躲在一草房里，正好看見一個黑人拔刀砍鎖鏈。”葉驛丞在前比劃了一個長度，“那刀大約兩尺半長，刀無槽，柄也無弧。”

葉驛丞雖不是軍中人，也沒有習武，可是他觀察力不凡，僅是躲在一旁看了幾眼，竟就注意到了這些。

而他并不知道，他里的描述正是左右峰營里最常見的佩刀，齊眉刀。

“你說你躲在草房里，想必視線也不會太好，怎可能看的這樣清楚，是不是有人告訴你怎麼說的？”有大臣不知道是想趁機攪渾水，還是想給誰打抱不平，忍不住質疑起葉驛丞。

畢竟尋常人很難在那樣危機四伏的時刻不先想著逃命，反而還留意‘刺客’長什麼模樣。

葉驛站沒有回頭看，只是對皇帝拱手道：“小人只說自己看見的事，絕無欺瞞！”

明淳帝目在他骨瘦形銷的子上頓了頓。

其實他都知道，雖然大旻富庶，可是一些底層小吏干著沒人愿意干的累活，還要被上峰層層剝削，只能領到極其微薄的俸祿，養活自己都問題，更別說養活家人。

所以有些小會收些賄賂補家用，只要數額不大的，他睜只眼閉只眼就算了。

看看這下面黑胖矮小的錢知府，還有后面那幾個臉蛋圓乎的小，對比起眼前這位葉驛丞，可是天差地別。

如葉驛丞這樣的人，既不會因為貪圖樂而賄，也就很難被人威利。

皇帝往龍椅上一靠，扯出左右峰營，這讓他心里不悅，可話都已經聽到這里，就沒有只聽到一半的道理。

“你繼續說。”

一旁的楚王言又止，眼見著臉都變得鐵青了。

他后的員好似都聽明白了，若是再由著這葉驛丞說下去，只怕還要講出什麼更或有指認的細節來……

“殿下……這、這可怎麼辦？”有人在楚王后低聲問，抬袖了額角落下來的冷汗。

楚王抿著，目冷地盯著葉驛丞。

他現在也不能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葉驛丞仿若不知他們的張，繼續道：“……他們砍了小人存放菜油的鎖，把油桶拖了出來，澆在了柱子上……谷城驛站經久維修，木頭早已腐朽老舊，其實不用澆油也很容易燒著，一旦澆油了，那火勢沖天！”

“你看著他們拖油，倒油竟也不阻止，說不定就是你自己開門揖盜，是和他們一伙的吧？”后面有人話。

葉驛丞終于忍不住回過頭，嘀咕了句：“這位大人，莫不是忘記了小人開頭說了，這些黑人每人上都帶了刀，那麼長的刀，一刀都能砍三個小人了……”

葉驛丞這干瘦的材的確不經打，因而他話一出口，后面有人就忍不住笑了出聲。

“路大人倒是長的有葉驛丞三個有余，若是遇到了刺客想必會迎難而上吧。”

路大人‘呃’了聲，努力收起了肚子，被同僚一番恥笑，再也不敢隨意開口。

趙方在上頭輕咳了兩聲，提醒葉驛丞不要把話題扯遠了，皇帝還在這里等著呢。

葉驛丞連忙道：“他們得手后也沒有離開，直到大火燒完了驛站，還到灰燼里翻看了一番，似乎是確認著什麼……”

就如葉驛丞之前說的，他們紀律分明，辦事有條不紊，一看就是經過了周的計劃，所以才會有事后還要復查結果這一環。

只有確認了他們想要的結果，才算圓滿完了任務。

李策適時開口，替不便明說的葉驛丞總結道：

“父皇，事的經過就如葉驛丞所言，只是兒臣還要補充一句，兒臣的護衛一路跟蹤，這些黑人竟是出自左峰營，與在另一條路，‘誤殺‘了兒臣帶著的人證的左峰營軍，是出自同一位副統領之手。”

“左峰營是皇城衛，是父皇一手設立的，秦王若是要針對我，也不用把他們扯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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