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威將軍定定看著他。

沒有見到人前，他總是對這位廢太子有過諸多的猜測和忌憚，然而見了人之后，又覺得傳言或許、大概、可能是……是之過甚了吧？

他搔了搔臉，準備了一籮筐的話此刻再講就好像有那麼點不合時宜。

軍師在后頭大力著困乏的睡眼。

早知道秦王殿下這麼會說，他也不用挑燈寫那麼多給明威將軍，白費了他的好文采！

“阿耶，殿下說的沒錯。”余清窈也仰起了腦袋，看著明威將軍，“殿下他其實是個心系百姓的好人，我知道的，阿耶大可放心，殿下絕不會有意想要為難虎賁軍，也不會為難阿耶……對吧，殿下？”

李策微笑著彎腰了的腦袋，“對的。”

明威將軍鎖的濃眉緩緩松開。

“若殿下有意要為難末將，單這擅離邊境就可以將末將推到萬劫不復的深淵，可你拿著姩姩，我才不得不來……”

“龍驤軍出事后，虎賁營肩負起了西、北的邊防重任，為了國土穩固，本王也不會為難將軍。”李策聲音停頓了須臾，微微笑道：“更何況，對于姩姩，我也珍之之，并不比將軍。”

當著周圍這麼多人的面，他瓣上下輕，就說出‘珍之之’這樣的話語，不說明威將軍愣了，旁邊的人都聽愣了。

余清窈臉登時就紅了，雪白的讓臉上的紅霞無可藏，水盈盈的眸子也不敢瞧著人，就往旁邊撇去。

媼卻十分高興，笑瞇瞇地拉著的手，輕輕拍了拍。

“我的好姑娘有人疼了。”

明威將軍也不咧著笑了起來。

連說了三個好字。

這秦王不要臉面的樣子現在看起來怎麼就這麼讓人順眼了！

余暉照著地平線，給萬鍍上了一層輝。

眼見著夜幕就要降臨，明威將軍也要考慮回去的事。

他不能離開虎賁軍太久，以免外敵趁機襲，他的副將可難挑大梁，支撐不了。

余清窈從小就懂事，更不會在此時說出讓明威將軍放心不下的話。

”阿耶一定要好好保重，要記得吃飯！”余清窈拉著他的袖子，千叮萬囑，“了傷也要及時治療，不能拖著……最好就是不要傷……等有機會我會再去看您！”

“好！”明威將軍再次展臂抱了抱兒，打斷的心：“阿耶把北突打跑了，就等著姩姩來。”

重新翻上了馬，垂下的視線正對上秦王揚起來的目，明威將軍雖然對他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可作為老父親對婿還是難免有些不對付的地方。

他用力一扯韁繩，馬揚起前蹄，長嘶一聲，明威將軍大聲道：“秦王殿下先前寫信來說，要攜妻帶子來見，如今末將孫子、孫在何？哼！殿下這可不行啊！”

“阿耶！”余清窈目瞪口呆。

明威將軍哈哈大笑，高大的戰馬保持著前蹄上揚的姿態原地朝后轉了半圈才落了地，濺起的煙塵彌漫。

“走了！為父要回去殺敵了，姩姩也要保重啊！——”幾十匹馬調轉了方向，如來時那般如雷霆之勢，席卷而去。

虎賁軍的氣勢絕非尋常護衛可比，猶如離弦的箭，轉瞬就已經奔出很遠。

余清窈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剛剛才憋住的眼淚又在眼眶里打轉，漸漸有決堤的趨勢。

阿耶又走了。

和從前每一次分別一樣，都不知道下一次再見面會是什麼時候。

余清窈被李策溫攬住了腰。

他低下頭，曲指輕輕蹭走剛掉下來的眼淚，故意引開的注意，“聽見你阿耶和我說的最后一句話麼？”

“……嗯？”余清窈了鼻子。

阿耶說的話？

回想了下，眼淚憋住了。

紅通通的杏眼越睜越大，像只吃驚的小兔子。

都不知道李策寫信同阿耶究竟說了什麼，要不然阿耶好端端怎麼會提起八字還沒一撇的孫子孫來？

李策手往下挪，手箍住的彎，輕而易舉將抱了起來。

余清窈驀然被拔高了視線，手下意識就撐在李策的結實的肩膀上，到他因為發力而隆起的，就像踏雪烏騅一樣。

他仰起玉白俊的臉，眉舒眼彎，漆黑的瞳仁里好像落滿了星辰，亮晶晶的。

余清窈這才遲鈍地發現殿下有點不一樣了，好似心格外好。

因為阿耶那句話？

李策抱著轉了一圈，把下抵在鎖骨上，笑問：“你阿耶想要孫子、孫了，怎麼辦呢姩姩。”

第75章 荷葉

李策眼里織著克制與放肆目, 這不是余清窈第一次見。

與他生辰那日將置于窗邊的桌幾上時，哄著求吻時一樣。

后來他就來勢洶洶地吻，仿佛想將囫圇吞下。

心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來。

余清窈把手往他脖子后一抻, 叉在他腦后，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我怎麼知道。”

李策也不揭穿的, 輕笑道：“那是我之前沒教明白，下次再教徹底一些，如何？”

這下余清窈埋頭不語，只有紅了的臉映著夕越來越艷麗。

夕落在地平線下, 余暉給天邊的云霞鍍上了最后的輝，車隊也開始重新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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