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在宮里權利極大，不但能批答奏章、傳宣諭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替皇帝主持大局。

而眼前這位更是了不得，雖然余清窈之前沒與他打過道，可也認識他。

司禮監掌印大人，趙方。

也就是福吉、福安兩人的義父。

“有勞掌印大人。”

太后召見，余清窈豈敢不從，連忙提起。

順勢而起時，視線往上抬，余清窈留意到趙方的目似乎在眉心頓了頓。

不過很快他就挪開了，宛若什麼也沒有發生，細聲道：“不敢，王妃隨咱家這邊走。“

趙方在旁引路，姿態是不卑不，沒有像那些小一樣奴婢膝，他走路時腰板直，猶如清風勁節的士子。

余清窈好奇打量了他幾眼，越看越覺得這位掌印大人生的十分俊秀，若是不知道他份，看他的儀容姿態，想必會認為他是世家大族出生的宗室子弟。

“王妃娘娘有何見教？”

余清窈這樣稚的人，一舉一都難藏蹤跡，更何況能用二十年一步一步爬到掌印太監的能人，所以幾乎就在余清窈往他上落眼的時候便發現了。

雖是宮里獨攬大權的權宦，可趙方并不嚴肅，相反他笑容滿面，只是那笑分明看得出并未達心底，不過浮于表象。

余清窈訥訥道：“久仰掌印大人威名，難免好奇，是以冒犯了掌印大人。“

趙方和悅道：”王妃言重了，不過皮囊，王妃娘娘若覺得還看的過眼，那是咱家的榮幸。”

趙方雖然是這樣說，可余清窈也不敢再看。

兩人不不慢走上黃金臺。

一步一景移。

直到珠寶氣，翠羽明珠皆映眼簾，熱鬧喧囂的聲音也如熱浪撲面而來。

“皇祖母你看七姐送的這禮，分明就是借花獻佛！”

“對啊，咱們皇祖母可不就是菩薩心腸，就當我是獻佛，怎麼了？”

“好不要臉面，皇祖母皇祖母您快看，我專程從延叔公手里好說歹說要來的這幅山居茶花圖，您可還喜歡？”

一聽到這，原本還笑的太后臉突變，連帶著周圍哄鬧的聲音也如水褪去。

十皇子李珵不知所措，把自己姐姐、表姐等人看了一個遍，唯獨端坐在一旁的貴妃面上出一些知的神。

可他不好去問貴妃，只能忐忑地問太后，“皇祖母，可是珵兒的這份禮不合心意？”

“……沒有的事。”太后反應過來，了十皇子的頭，笑著道：“這禮皇祖母很喜歡。”

雖然皇太后沒有說什麼，可大家分明都察覺了這幅畫對太后而言，寓意不同。

這個時候趙方走上前，細聲稟告：“太后娘娘，奴婢把秦王妃請過來了。”

皇太后頓時松了口氣，眉眼帶笑了過來，先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不著痕跡地在額頭上的花鈿上打了個轉，笑著道：“哦，這就是老四的王妃？”

余清窈上前兩步，規規矩矩行叩首禮，頭冠沉重，也很難把這個作做好看，旁邊不知何人嗤笑了一聲，令更加慌張。

“臣、臣妾見過太后娘娘，賀太后娘娘，人、人壽年，鶴算籌添……嗯，福壽綿延，松柏齊肩。“①

原本背的滾瓜爛的詞也給說的磕磕絆絆，話未落，臉已經紅了。

“是個模樣標致的孩子，看著與老四也般配。”皇太后沒有多說什麼，只笑瞇瞇讓旁邊的宮人扶起。

起后余清窈又轉了半個，向齊貴妃行禮問安。

齊貴妃也夸贊了幾句客套話。

雖然這一世與楚王的關系未到那一層，可齊貴妃審視的目還是讓芒刺在背。

好在這時候一個俏的聲音解救了。

“秦王妃姍姍來遲，可是帶了什麼好東西給皇祖母賀壽？”

宮人把余清窈帶來的賀禮送了上來，是李策為準備的，一串足有一百零八顆的金葉紫檀佛珠，被盛放在鋪著綢緞的托盤里，顯得每一顆佛珠都溫潤細膩，不似凡品。

皇太后禮佛，這件禮既稀罕又合心意，欣然收下。

旁邊那卻又‘嘖‘了一聲。

“倒也不是什麼稀罕。”

就站在余清窈邊的趙方忽然恭敬道：“郡主有所不知，這金葉紫檀乃是悍爾答的國樹，世上僅存一棵，一枝一葉都極其珍貴，非錢帛可比擬其價值。”

李珵因為收了他四哥的好，此刻也站出來為余清窈撐場子，叉腰道：“聽見沒，這份禮很貴重的！”

蘭郡主不知余清窈何時收買了趙方和李珵，一人難敵，氣得說不出話：“我！……“

“蘭可聽見了，說幾句，免得惹人笑話，這能有一百零八顆如此品的佛珠，想必是秦王費了心力。”一位與齊貴妃年紀相仿的貴婦走來，斥完自己的兒后，又對皇太后道：“母后，都怪兒沒管教孩兒，才在這里胡言語。”

趙方向來人行禮：“見過壽長公主。”

余清窈一驚，跟著行禮問安。

壽長公主‘嗯‘了一聲，從兩人邊經過，目也在余清窈額頭上微微停頓了下。

余清窈察覺到剛剛掌印和壽長公主看的都是李策的那枚印章，不知怎的，忽然覺得心口涌出一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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