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余清窈是認真的，李策應了一聲好。

字音輕輕溢出口，海棠花糕的甜從舌尖開始蔓延，好像一簇被吹開的公英，甜味肆意地撒到了每一個角落。

他慢慢，一口一口吃掉手里的花糕，想要把那甜味留得更長更久。

“明日早膳我讓人給你買白玉糕。”

余清窈雖然吃著花糕，可在心里永遠覺得白玉糕更勝一籌，聞言忍不住角翹了起來，淡櫻的盈瓣下，皓白的貝齒也出了些許，就像是蚌殼抑不住半張，出里面藏起來的歡喜。

李策側過臉，黑眸凝睇在的笑靨上。

明日早上還是練完箭再起吧，還在長子的人多睡一些也無妨的，正好那時候出宮采辦的人差不多回來了。

明日……

想到這兩個字，李策不由托著腮啞然失笑。

余清窈區區幾句話，都挑得他對新的一天有了一種莫名的期盼。

第21章 起床

天上僅有寒星三兩顆，寂寥清冷。

摘星臺上亦是空落落的，只有三道影佇立在上面，其余宮人軍都退至階梯下，在料峭春風里噤若寒蟬。

“陛下剛喝了藥就吹了這許久風，仔細頭疾又要加重了。”趙方把團龍厚錦披風從小手里取過來，親自為皇帝披在上。

“朕在殿實在悶得難，出來吹一下風，反倒覺得好了許多。”明淳帝深深吸了口氣，仿佛要將喝下去的苦藥都發散出去。

趙方作為最得皇帝信任的近臣，也是最懂皇帝心思的人，知道什麼時候該裝糊涂，什麼時候該順著皇帝的話說，如今這個時候，皇帝屏退左右，獨上高臺，除了因病帶來的煩悶，還有就心里著的憂思。

“陛下勤民聽政，宵旰食，為了天下黎民百姓更要保重龍，若因一兩個跳梁小丑就氣壞了子，得不償失啊。”

明淳帝轉過頭，笑著指著趙方道：“也就你敢說他們是跳梁小丑了。”

趙方連忙恭恭敬敬地斂手低頭，口里道；“奴婢知罪。”

明淳帝揮揮手，“怪不得你。”

兩人正說著話，天邊忽然亮了起來，兩人不由抬頭了過去。

只見數盞燈被晚風吹來，明暗閃爍，瞧著已經快燒到了盡頭，卻還在往上攀升。

“何人在宮之中放燈？”皇帝眉頭一擰。

趙方見那幾盞近在眼前的四方紙燈道：“陛下，這似乎是孔明燈。”

摘星臺建得極高，因而那些孔明燈升至上空，幾乎就要飄到眼前。

“孔明燈？讓人下來看看是何人所放。”

皇帝一聲令下，小立刻轉去找軍的人去燈。

過了一刻鐘，才軍把下來的孔明燈帶了上來，共有三盞，其中兩盞燈紙面上還帶有字跡。

趙方把那兩盞撿出來，捧給皇帝面前時略掃了眼上面的字。

“陛下，這字跡瞧著像是秦王殿下的。”

“策兒？”明淳帝一驚，抖了抖袖，手接過來，小把羊角燈提高，方便皇帝就著燈辨認。

當初太子啟蒙練字的時候，一張桌案就擺在皇帝書案的邊上，皇帝審閱奏章，與朝臣論事，小太子就在一邊練字。

可以說對于太子的字跡，皇帝最是清楚不過，絕不會認錯。

“不錯，這就是策兒的字跡。”

趙方不神打量皇帝的神，“秦王殿下可見還是掛念著陛下，得知陛下頭疾發作，心下擔憂，又不得面見，這才放了這孔明燈給陛下祈福，奴婢就知道，這親父子哪有隔夜仇啊。”

趙方有意想要勸皇帝，但明淳帝還沒消氣。

“你當是朕愿意如此待他？分明是他咄咄人！”皇帝剛剛和緩的臉又變得極差。

趙方靜靜聽著，沒有話。

皇帝往旁邊踱了幾步，想起從前，“朕是懷疑過，可后來仔細想了一下，若策兒真是心上人的野種，阿燕怎會對他棄之不理？他小的時候若非朕上了心，他都不過五歲那年那場大病，哪能讓他如今長了翅膀，學會和朕作對！”

當初四皇子的出生就遭了不非議，皇太后更是質疑起他的脈，皇帝力排眾議立他為皇太子才平復了一場紛爭。

無論對曾經的陳皇后還是曾經的皇太子，明淳帝都是偏有加。

趙方沒有被皇帝的厲嚇住，反而繼續寬：“秦王與陛下政見不同，這要怪還是怪張閣老教的，陛下又何必和與秦王置氣？”

皇帝哼了一聲，“張翊再不好，他是外人，朕最多就讓他足幾個月，罰些俸祿，可是太子他是朕的親兒子，竟敢直接攻訐朕的政令，這還沒到他做皇帝，就要騎在朕頭上，何其可惡！”

“就連阿燕都給他氣病了，放著皇后不當要去做姑子，大旻可還沒出過寧可當姑子也不肯做皇后的人！”

皇帝越想越氣，直接把孔明燈摔進趙方懷里。

趙方不敢多言。

當初皇后如何進宮的，皇帝心里清楚，即便過了這麼多年，那位的心里始終有一人，也怨不得什麼。

更何況皇后與秦王這事，更怪不到秦王頭上。

要說皇后生子時，正值帝后兩人鬧得不可開之時，太子剛生下就給抱到貴妃宮里養了半年，皇后對這個孩子的就變得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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