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池舟被這個消息打擊得沉寂了很久。

那次之后，裴恬見他的次數越來越，而自己也因為沖刺中考而分乏。

陸家再有消息傳來時，已經是中考前期。

裴恬還在別人和裴言之聊天時，聽到幾句。

大致便是陸老爺子昏迷不醒，陸楓挾天子以令諸侯，在陸氏呼風喚雨。

陸池舟目前的境很不妙，極有可能作為“廢太子”被驅逐出境。

那時候裴恬已經有一個月沒見陸池舟了，便是聯系也只是通過手機。

裴恬時不時會給陸池舟發消息。

消息沒什麼容，有自己的碎碎念，有問他和陸老的近況，有轉發的一則笑話。

陸池舟會告訴，陸老況穩定，他很好，就是有點忙，等中考結束，就陪出去玩。

和外界所傳的完全兩個狀態。

再見陸池舟時，是裴恬中考結束的那個晚上。

嚷嚷著要和裴言之一起去宴會，裴言之深看一眼，默許跟去。

也就是那天，裴恬真正看到了陸池舟的境。

說是宴會，但京城上層圈子去了大半，倒更像是個商業質的應酬。

裴恬問過陸池舟，他說今晚有個晚宴，應該就是和裴言之去的是同一個。

裴言之去的時候，晚宴已經開始有一會了。

裴恬跟著他進場，很快便在桌前看到了陸池舟，和他一桌的，裴恬大致都有印象，是陸氏集團的一些中高層東。

若陸老爺子坐主位，這些人能和他共桌的機會都沒有。

但今晚，陸池舟竟然還要站著給他們倒酒。

推杯換盞間，陸池舟喝了一杯又一杯。他白，稍微喝多了些就會上臉。

但那些人依舊沒放過他。

陸池舟沒什麼表，一杯杯地喝得異常干脆。

裴恬突然不敢上前去找他，只躲在裴言之后頭，去了別的桌。

陸池舟肯定不會想讓看到這樣的他的。

他不想知道，那就不知道。

整場晚宴，裴恬心不在焉，時不時會抬眼，過層層疊疊的人群看陸池舟。

年的有些蒼白，眉頭微蹙著，像是強忍著胃里的不適。

裴恬心揪一團，難地抹了把眼睛。

突然，那桌不知發生了什麼，陸池舟突然面無表地將酒杯一把摔在地上。

玻璃碎地，發出刺耳的響聲。

這道聲音很大，整場的人都朝那邊看去，帶著看好戲的眼神。

被他拂了面子的，是主位上一個頭大耳的男人。

男人氣極反笑，滿臉褶子顯得異常猙獰，“你小子敢給我砸杯子？還把自己當太子爺呢？”

“別說你，就是老頭子在都要給我兩分面子，你算個什麼東西？”

陸池舟在眾人目中間，抿，握在側的手不斷收再放開，眼神中的戾氣已經快抑不住。

“你這樣看著我什麼意思？不服氣？”男人冷哼，笑容猥瑣：“就你媽那狐長相，還不讓人說了？”

這話一出，周圍一圈不懷好意的笑。

因為陳挽月長得漂亮，又年紀輕輕就喪夫，有關惡劣的揣測向來就不。

原本有陸老爺子坐鎮，沒有人敢當面提，現在，所有惡意都浮出水面。

男人骯臟，人嫉妒。

陸池舟閉了閉眼，突然一腳踹翻了桌子。

整個實木桌像一桿秤砣朝男人上倒，桌旁其余的人作鳥散。

現場不人發出聲驚呼，但沒人上前。

男人到驚嚇，開始口不擇言，難聽的話在整個場響徹：“陸池舟，你好大的膽子！”

“就你，你現在敢這麼對我？老頭子倒了，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跪著，求求裴董看在他兒的面上幫幫你，然后早點收拾收拾贅吧哈哈哈哈哈。”

“……”

裴恬聽得眼淚發酸，拉住裴言之的袖，語無倫次地小聲說：“爸爸，你去幫幫哥哥吧，不該這樣的，他不該這樣的。”

裴言之了腦袋，“好，我幫，我幫。”

在場的人都買裴言之的面子。男人在見到他時，一秒變臉，口中的話戛然而止，霎時轉變一副諂的表。

裴恬站得遠，不知道裴言之說了什麼，那桌人全都掛上副虛偽的和善面孔。

直勾勾看著站在裴言之后的陸池舟。

年有些力地靠在墻邊。

他喝得酒太多，眼尾通紅。

就像是哭過一般。

不知是應到什麼，他突然轉過頭。

和裴恬的目對了個正著。

那瞬間，耳邊的熙攘聲，私語聲，突然消失，似乎全世界都靜止了。

裴恬無可躲，只是癟著，紅著眼睛，看起來比陸池舟還委屈。

而陸池舟只看了一秒。

隨即便移開了目。

是從未有過的驚慌狼狽。

是的，狼狽。

這個本不可能出現在陸池舟上的詞。

年傲骨在那一天被徹底敲碎。

而這一眼，讓裴恬記了好久好久。久到五年間，數次噩夢時，都會因為其從頭寒到腳，最后流著眼淚醒來。

同樣的，裴恬今天也被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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