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二人過于曖昧的距離，裴恬的心跳猛地增快，原先被心疼蓋住的恥，就這麼突如其來地涌上心頭。

有些難耐地別過臉，訥訥道：“你先放開我吧。”

陸池舟揚起道清淺的笑，“不放。”他按住后頸，從口袋中出紙巾，輕輕覆在眼角，“小哭包。”

裴恬蹙眉，睜著雙水霧霧的眸子看著他，“你才是，大煙鬼。”皺皺鼻子，嘟囔道：“難聞死了。”

陸池舟指尖掐鼓起的臉頰，往外拉了拉，無賴般低笑了聲，“那難為我們恬恬，主抱我了。”他語調慢悠悠的，咬重“主”二字。

裴恬：“。”

真是，心疼狗都比心疼他好。

“不要你。”氣得瞪他一眼，又過紙巾，“我自己來。”

低頭收拾好緒，一抬頭，就對上陸池舟定定瞧的眼神。那雙漂亮的眸子已經很好地藏起了脆弱，卻又染上看不懂的深意。

黑如深淵，卻細如棉針，無聲又強烈。

一時間，裴恬有種被細的網籠罩住的錯覺。

“走了。”錯開視線，不太自在地說：“去看陸爺爺。”

陸池舟結滾，低應一聲：“嗯。”

裴恬當先轉，了臉。努力彎，想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些。

結果剛抬眼，揚起一半的笑容，頃刻間僵在面上。

怔愣在原地，看見裴言之就站在不遠，安靜地、面無表地、看著他們。

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

如同晴天劈下一道雷，差點沒把裴恬當場劈倒。

“爸，你怎麼來了？”裴恬深吸一口氣，說話都差點結。

裴言之沒搭理，只是抬起下，目緩緩落在后的男人上。

結果，對方不閃不避，眉眼間滿是讓人看一眼就火大的愉悅。

裴言之偏頭低咒了聲。

他就知道這個死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自家這顆小白菜，也是一點都不爭氣。他還以為這氣能生多久，提醒可以原諒一點點，就這麼原諒的？

“過來。”裴言之看向裴恬，冷冷道：“你到底是來看誰的？”

裴恬：“……”

窘迫地垂著腦袋，朝裴言之走了過去。整個人焉兒吧唧地撿起地上的東西。

陸池舟連忙上前從手中接過果籃和補品，“我來拿。”

裴言之現在看他是哪哪都不爽，冷哼一聲，拉過裴恬就走，一眼都懶得看他，“讓他拿。”

裴恬：“…哦。”

后傳來陸池舟低沉的嗓音：“裴叔叔，這是我應該做的。”

裴言之：“。”

裴恬瞅了眼自家老爸冷冰冰的側臉，主近挽住他手臂，沖他眨幾下眼：“爸，我告訴你一個。”

裴言之邊走，邊睨一眼，沒好氣道：“什麼?”

小聲嘟囔：“其實陸池舟他就是想做你兒子，特別崇拜你，恨不得喊你爸。”

裴言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讓他滾。”

就還…沖。

裴恬了鼻子，認真想了想，以后這種事還是先斬后奏吧。先把人吃干抹凈，再帶回家，裴言之就算不高興，也不能不負責。

胡思想中，裴言之已經定住腳步，裴恬這才發現到了病房外。

“我來開。”陸池舟大步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裴恬了袖角，腳步放得極輕，小心翼翼地跟在陸池舟后，同時順著視線，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陸老。

相比五年前那個神矍鑠的老爺爺，目前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滿頭華發，瘦得變了形。此時，還未清醒過來。

同時，因為中風的關系，老人的表也并不好看。看得出是全力搶救，整個人仍然出沉沉的暮氣。

看著，就讓人難過。

一瞬間，裴恬眼睛脹得酸疼，用力眨了眨眼，回了眼淚。

搬著小板凳坐到病床邊，握起老人枯瘦的手，死死咬著下，一聲不吭。

陸池舟安靜地看著二人，目停頓在兩人握的手，幾秒后，突然移開了眼。

滿室的寂靜被裴言之打破，他的聲音莫名安定人心。

“我問了裴三，他已經聯系了國外的神的頂級專家。不日將聯合陳主任共同為陸老看診。”

裴言之口中的裴三，便是裴恬的小叔叔裴言卿，裴家唯一繼承醫學缽的獨苗。請這樣的專家過來，也不知道需要耗費多大的人。

陸池舟張了張，間一片干。

一聽這話，裴恬開心扭頭，滿臉希冀地看向裴言之：“小叔叔認識的人肯定很厲害！這樣陸爺爺是不是就能好了？”

裴言之了指尖，終究還是不忍心，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裴恬彎起眼睛，“這樣就太好啦！”

但陸池舟顯然要清醒得多，他角輕輕牽起，聲音極低地附和了句：“嗯，我等著爺爺好起來。”

裴言之還有應酬，呆的時間并不久。

走之前，他看了眼黏在病床前的裴恬，倒也沒強行將人逮回去，只是淡瞥了眼靠在窗邊的男人。

后者朝他眨眨眼睛，看起來一派端正：“裴叔叔再見。”

裴言之看他就來氣，“砰”得一聲，沉著臉關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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