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彥平在西鐵路附近的城中村租了間平房，地方不大，但五臟齊全。

那天他到火車站接人，遠遠瞧見一個小的影飛奔而來，笑著著，猛地跳到他上掛住，牢牢抱，也不管周圍那麼多旅客的目。

“梁彥平！你知道我有多想你？這幾天在火車上，想到馬上可以見到你，睡覺都笑醒了！”

他托著抱了會兒，問：“睡覺笑醒，旁邊的人沒被你嚇著麼？”

“我哪兒還管得了別人？”葉詞跳下來，仰頭他，唉聲嘟囔：“未來的大建筑師，你這書還要念多久呀，我都快等夫石了。”

梁彥平失笑：“有這麼聒噪黏人的石頭嗎？”

“你還笑。”

葉詞跟著他進城中村，沿路是斑駁灰白的磚房，電線桿子扭七八歪，胡同口著旅館和理發店的提示牌，房屋擁但四通八達，沒人領著肯定得迷路。

“你什麼時候上班？我第一次來北都，那麼大座城市，先帶我玩兩天好嗎？”葉詞新奇，到東張西，一點兒也沒嫌這地方偏僻。

梁彥平說：“都安排好了，只怕你力不夠。”

葉詞大笑：“我什麼時候累過？”

到了租住的房子，外面看著破，里面卻打掃得非常干凈，一個大開間，用簾子隔出小臥室，綠白墻，大吊扇，窗戶油漆是新刷的，后面有廚房和院落，種了些盆栽綠植，正好。

“怎麼樣，能住得慣嗎？”梁彥平問。

葉詞倒雙人木床，聞見皂角香，雙垂在床沿晃晃，嗲聲輕嘆：“跟你在一起，住哪兒都開心，這床好舒服呀。”

梁彥平走近，彎腰瞧額頭冒出的細汗，北都夏季悶熱，走那麼一會兒，眼睛下邊的皮都曬紅了。

葉詞抬起胳膊抱住他的脖子，問：“這里隔音好嗎？”

“一般，離鐵路近，晚上可能有點吵。”

“會有火車開過去？”

“嗯。”

葉詞笑：“白噪音，不怕睡不著覺了。”

梁彥平歪下來和躺在一起：“你適應能力真的很強。”

葉詞翻鉆進他懷里，手臂摟著窄腰：“我已經可以想象出我們以后結婚的生活，像這樣住在一起。”

“要求這麼低？”梁彥平輕笑了笑：“以后我們住的地方應該會是我自己參與設計的。”

“好呀。”葉詞眨著亮晶晶的眸子：“彥平，你一定會得償所愿，我等著看你芒萬丈的樣子。”

他默了片刻：“你會一直在我邊麼？”

葉詞點頭：“當然，我陪著你，一直陪著你，就算哪天你煩了，趕我走，我也絕對不會放開你的。”

當時這樣說，梁彥平毫無懷疑，全都信了。

第35章

◎（1996）有多，都給我吧。◎

在城中村的兩個月, 幾乎每晚，葉詞都會在胡同口等梁彥平下班回家。

才不過幾天，已經和小賣部的老板娘混, 夜里梁彥平搭公車回城中村, 遠遠看見靠在小賣部狹窄的門口嗑瓜子，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老板娘聊天。

等發現他的影，葉詞就立刻跑過去將他抱住, 好像分別了很久, 腦袋瓜使勁往他上蹭，語氣可憐, 哀怨又嗔怪：“梁彥平，我好想你。”

有時坐在矮板凳上, 著煙，仰頭盯住掛在墻壁的14寸電視機, 看得聚會神。當時《香帥傳奇》火遍大江南北，和老板娘每天討論劇。

梁彥平走過去隨手一下的臉：“回去看吧。”

租住的房子也有電視，可就愿意出來等他。

小賣部的氣包老板一見到梁彥平就出艷羨的表, 嘆說：“小梁啊, 好福氣，你那媳婦兒知道心疼人，又甜，你說男人在外面辛苦一天，回到家里，媳婦兒滴滴哄一哄，溫鄉里歇一歇, 唉喲, 多舒坦, 就算累死累活也甘愿吶，是吧？”

每當這時，梁彥平只笑笑不接話。葉詞影響，那段日子他脾氣變得隨和，即便被追問得了也不輕易翻臉。

其實快樂何止于此，只因格使然，他不會把私事拿出來炫耀或分，就算親近的同學和朋友談論各自伴，他也從不參與調侃。

有些事他和葉詞兩個人知道就行了，守口如瓶，滋味更甚。比如他們幾乎每天都會做ꔷ，而且不止一次。

葉詞曾經嘗試去小賣部買避孕套，但以失敗告終。

回來跟他講：“徐姐那張多大呀，我要是買了，第二天整條胡同的人都會知道，我還要不要出去見人？”

也有臉皮薄的時候。

這種事當然是男人出面比較好，但葉詞不許他在附近買這個。于是某日傍晚，趁著飯點時間，梁彥平提著公文包離開公司，抓時間去百貨商店。

當時貨架都在柜臺里邊，客人自己沒法接，收銀員是位年輕姑娘，熱詢問他需要買什麼。

梁彥平說：“計生用品。”

姑娘臉依稀尷尬，但尚且能穩住，從玻璃柜下邊給他拿了一盒。

梁彥平瞥了眼，一邊掏錢包，一邊若無其事地問：“還有嗎？”

姑娘耳朵開始發燙：“你要多？”

“有多，都給我吧。”他隨口說著，俊朗的臉上沒有毫波瀾，清冷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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