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上下打量一番,實在看不出什麼,便笑著說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府里下人太不小心,一時失手把你房中那盞琉璃燈打碎了,那是你心的件,我想著怎麼也要跟你說一聲才是。”
唐芙面沉如水,疊在前的雙手微微握,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浮起。
那琉璃燈是祖父送給的,有些年頭了,一直掛在床頭,這麼多年都好好的,偏偏今日出了趟門,這燈就“碎”了。
淡淡的哦了一聲,說道:“自從前些日子在房中看到一個虛影后,我就不允許除了佩蘭以外的人進室了,也不知哪個下人這麼大膽,趁我不在的時候進了我的屋子,還打碎了我的琉璃燈?”
高氏原想著現在沒了依靠,應該不敢深究,就算明知是拿的,也不會多說什麼,誰知還真就較上勁了。
但唐老太爺已經死了,高氏也沒把唐芙放在眼里,不不慢地說道:“如今開春了,府上的一應件都該換一換了,我今日便讓人去你房中收拾整理了一下,誰知道下人不長眼,就把你的琉璃燈到了地上。”
“說起來也是二嬸的不對,應該等你回來了自己收拾才對,沒得這樣招人嫌。”
說到后面那句語氣已經是怪里怪氣的了,一副你別不知好歹的樣子。
以往唐芙為了讓家里安生一些,不給唐老太爺添堵,有些小事能忍就忍過去了,就像上次高氏騙參加永平侯府的宴會,回來后不僅沒找唐老太爺告狀,還幫著把謊圓過去了。
但現在唐老太爺已經去了,沒了這個顧慮,今日又著實氣的不輕,半點面子沒打算給高氏留,直接說道:“那這麼說,是二嬸的下人摔壞了我的琉璃燈了?”
高氏一噎,面沉了下來,也懶得再裝模作樣的客氣:“是又怎麼樣?”
“既然是二嬸的下人,那我也就不深究了,把那下人找出來,打斷的手,找人牙子賣出府去,另外把琉璃燈的碎片還給我就是了。”
高氏大怒,差點拍案而起。
“碎都碎了,留著碎片做什麼?我直接讓人扔出去了!再說了,不過一盞琉璃燈而已,你何至于如此斤斤計較,還要打殺發賣下人!傳出去倒不怕落得個狠毒刻薄的名聲!”
唐芙抬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毫沒有退意。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下人犯了錯本該罰,何談刻薄之名?倘若什麼事都像二嬸這樣輕易放過了,以后豈不是誰都可以隨便打碎東西,打碎了還不用擔心主子責罰,長此以往府中的規矩豈不了擺設?”
“何況那琉璃燈貴重的很,府中上下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二妹妹有一盞而已,那還是當初求了二叔許久,二叔才背著您花了大價錢給買的,您知道后大罵了二叔一頓,說他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把二妹妹慣的不像話了。”
“怎麼現在,如此貴重的東西到您口中倒了‘不過一盞琉璃燈’而已?難不因為那盞琉璃燈是我的,打碎了就無所謂了?”
高氏跟唐芙一直面和心不和,也知道這個侄表面恭順,但心里其實不一定把當回事。
但這些年下來,除了上次送去的首飾被唐芙冷嘲熱諷地送了回來,其他時候唐芙還真沒跟頂過什麼,這是第一回 。
高氏氣得不行,偏偏又被這伶牙俐齒說的無法還,只能仗著自己現在當家作主,冷言道:“我今日便是要護著那打碎琉璃燈的下人了,你待如何?”
竟是直接撕破了臉,打算以長輩和當家主母的份制了。
唐芙冷笑一聲:“既是如此,那我便只能去找府報案,說府上出了賊人,丟了東西,讓他們來拿人了。”
高氏沒想到竟如此大膽,站起來嘶聲道:“你敢!”
“我有何不敢?”
唐芙下微揚,眼角眉梢都是對高氏的鄙夷和不屑。
“那琉璃燈不僅貴重,且還是祖父留給我的,如今卻說沒就沒了,連個碎片都沒有,誰知道到底真的摔碎了還是被哪個厚無恥之徒私下里昧了?二嬸既然不肯出那下人,那我自然只好找府來幫忙了。”
說完便轉向外走去,看那架勢似乎真要去告。
高氏氣急,惡向膽邊生,對屋里的下人道:“把給我抓起來!關到柴房去!”
一句話吼完,房中下人們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誰都沒敢,把高氏晾在那好不尷尬。
雖說如今是高氏當家,但頭上還有個老夫人。
老夫人等閑不管事,一管事那便是雷厲風行,高氏也只有在旁邊看著的份。
唐芙畢竟是府里的大小姐,這些年來又一直地位頗高,老太爺對的疼自不必說,老夫人雖不見得多喜歡,但也絕對沒有虧待過。
所以這些下人敢私底下幫高氏對唐芙些手腳,卻不敢真的當面把怎麼樣,不然傳到了老夫人耳朵里,誰知道會不會發作?
在沒有明確地表態到底如何對待大小姐之前,誰也不敢真的把唐芙得罪死了。
高氏見自己說完之后房中竟然沒人,氣的面漲紅,兩手直哆嗦。
唐芙冷眼瞧了一眼,留下一個嘲諷的笑,轉走了。
走后,高氏氣的砸碎了一套茶杯,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只讓杜媽媽把府里的一個管事來了,測測地問:“寅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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