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枝臉上那抹悠然自得不見了：“你什麼意思？”

琮玉反而悠然起來：“我不是說竇雯和丈夫的車禍跟你有關，反正警方也沒查出來，我說什麼？純屬猜測，你帶我見竇雯，就是要告訴我衛將軍手段狠辣，提拔他的人都沒好下場，你要是不聽他的把我介紹給他，他不會幫你，還會害你。”

喬枝否認：“不是！”

“哪里不是？”琮玉看著的雙眼：“我哪一件冤枉了你？”

琮玉的注視下，喬枝的驚愕漸漸褪去，看向地毯。

琮玉告訴：“你可能以為你瞞得滴水不，確實，西塔坡當地人也都不知道你跟竇雯、衛將軍的淵源。但你給你自己編份時，沒編好，你說你是德國回來的，我問了你以前進修的學校，沒你這號人。”

喬枝剛才就已經意識到自己是哪里出了紕，所以琮玉說出口反應平淡。

琮玉又說：“你跟衛將軍的關系應該不足以讓他幫你揭邱良生，所以你才要讓我登臺，目的是把我介紹給他。也可以說，把我當一個禮，送給他。”

“你就一直坦誠嗎？”喬枝突然抬頭：“你所謂的幫我跟父母相認，其實就是想調查阽域邊防營相關的事。你會去問德國的學校，我就不會問你老家北安河的辦事？”

喬枝看向琮玉，字字堅定：“你說得都對，我沒被拐賣，沒去德國，都是我爸為了保護我和我媽才對外宣稱的。我跟我爸一直有聯系，知道邱良生做過的孽，包括他的走私團伙跟邊防軍那場沖突，知道當時犧牲了很多軍人，其中就有陸岱川，陸岱川是北京北安河人，有個兒在他死后被人收養了。你以為我不知道？”

琮玉又被撕了一遍傷口，但早不會疼了。

喬枝說完，抿了抿，又拿起水杯，指因為用力地攥，青白一片。

兩人這樣沉默半晌，喬枝才又說話，這回語調降下來了，語氣也是：“琮玉，我讓你登臺只是一個幌子，我有衛將軍的把柄，只要他幫了我，邱良生販賣文一案舊案重審，我就會把他的事都抖摟出來。”

琮玉知道了，點頭：“竇雯就是衛將軍的把柄。這就是你這麼多年照顧竇雯的原因。”

說出這些事，喬枝反而釋然了，放下水杯，說：“我爸一輩子鑒定，一輩子本本分分，跟了邱良生，開始違背良心，他想過跑，沒功，還被拔了舌頭。”

在說這話時，眼角有淚：“琮玉，中國太大了，這些邊邊角角的地方天高皇帝遠，為者自派系，家族齊上陣，你覺得聯姻擴大勢力這種事老套嗎？事實上這些四五線城市遍地都是。商勾連，相護，一個案子查十年，二十年，誰管你死活啊？就算我照顧竇雯的心思不單純，誰也沒心疼過我，我沒必要做個善人。”

琮玉沒說話。

“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我們一起做這件事，好不好？”喬枝真心地問。

琮玉說出這個計劃的破綻：“你不能把寶都在衛將軍上，畢竟邱良生能給他的，比我們多很多。要是他們把他收買了，那他不就回過頭對付你了？”

“邱良生見不到他的，他知道低調活得更久的道理，所以輕易不會面。”

琮玉告訴：“你這個計劃籌備那麼多年，不就是知道邱良生他們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你覺得他們要是想見衛將軍，能見不到？”

喬枝住眉心，靠在了沙發靠背，聲音有些抖：“那你告訴我，要怎麼辦？”

琮玉沉默了。

喬枝用胳膊擋住眼睛：“我有家不能回，有父母不能認，你告訴我，我應該相信誰？舉報信我不是沒寫過，所有回執都在推卸責任，說他們不負責。要不就是杳無音訊。也就我的手藝對衛將軍有用，不然我連跟他這麼一個地流氓談條件的機會都沒有，遑論去找什麼氣的靠山。我力量太小，你明白嗎琮玉，我們太普通了。”

琮玉知道，事隔太久，要上方立案調查，就需要證據，畢竟邱家這幾年一直立國民人設，沒證據就調查他們，誰也承擔不了烏龍的責任。

所以喬枝了這批流到海外的文的心思，也確是唯一可能走到天亮的路了。

琮玉朝喬枝過手去。

喬枝拿下胳膊，看看的手，又抬頭看。

琮玉始終著。

喬枝慢慢把手過去。

琮玉輕輕握住：“我會登臺。”

第98章

琮玉沒在喬枝那兒吃飯，正好常蔓打來電話，也就借口離開了。

走在馬路上，高高的坡，盡頭是高高的門。進那道天門，就到了西塔坡。綢之路的必經之地，一百多個址。

事實上，再濃郁的文化底蘊，都蓋不住人皮下的丑惡靈魂。

懷璧其罪，西塔坡的原罪就是有那麼多墓群，然后它就被掏空了。

走著走著，鼻子被凍紅了，眼睛被風吹得進了沙，想從包里拿紙巾，看到手機屏幕亮了，拿起來，發現陳既打了十幾個電話。

皺著眉翻轉手機，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摁了靜音……

給他回過去，他秒接：“哪個科室？”

“什麼哪個科室？”琮玉問完就反應過來了：“你在醫院？”

“嗯。”

“我快到酒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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