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周惜罇是檢察院的人，權利和資源都有，有機會，就能有作為。

漸漸發現，是太天真，敵人本不給機會。

任何政策下來，往往是敵人研究的最早最徹，這樣一來，即便是周惜罇和陳既這樣的組合，面對專門搭政策東風、鉆政策空子的對手，也不得不謹小慎微、從長計議。

看著燈下邱文博那張泛著油的臉，常蔓差點覺得之前在青木天燒烤，借著酒意念的那首詩，念得太早了。

天很難亮，而已涼。

在他們的歡笑聲中退出房間，靠在走廊的墻。

發現邱文博對總是有所保留后，就不在他上花心思了，他厭煩的事一件接一件做，他終于膩了，找了新人。

邱文博收走給的特權，連那些酒鬼、吸毒鬼、嫖客、小姐都不再拿正眼看，卻因為呼吸到久違的自由空氣，到愜意。

青木礦區沒了，羌白礦區的意外也再難翻案，似乎隨著琮玉離開，的使命也如一首切掉的歌戛然而止。

看不到前方，也不能回溯過往，就這樣卡在時的激流，不知道何去何從。

終于，琮玉又回來了。

、陳既、邱文博、江北他們要去同一個地方，常蔓不知道他們去干什麼，那里有什麼，但就覺得那頑強的生命力又回來了。

就像琮玉離開時摁磁帶機的暫停鍵，讓這個冬天持續了三年，今天，又親自撥開關，磁帶一圈一圈，重新運起來。

好像很快，長冬將結束，萬將生。

*

夜里八點，川流不息。

琮玉走在甘西這座被群山包圍的丁字形的城市街頭，看著比三年前更洋氣明亮的霓虹，心中平靜。

手心被鐵片割的口子已經不流了，好像也不疼了。

剛才在包廂里，被邱文博點名時，就把進門柜子上的簡易紅酒起子抄在了手里，也想好砸了他的場子，怎麼。

早積累了十幾種方案應付沖突的場面，游刃有余。但還是在一個瞬間不理智地想，鬧大吧，越大越好，鬧得警察出，他正好找律師，再利用公眾人的份揭一下邱文博買賣婦的惡行……

要是不幸他們可以控輿論，寡不敵眾，那也無妨。

爛命一條，沒了就沒了。

就讓墜海底，歸于浮泥。

至于那些還不明朗的線，再次來的目的……

都給別人去弄清楚吧，沒道理這個世界薅羊就可著他們一家薅。

的父親。

曾以為的丈夫。

再加自己。

誰見了不說一句，真是大圣人之家，凈為別人奉獻了。

做好最壞的打算，包含所有沖和不理智的后果，就是沒想到，陳既會果斷地站在前，牽住。

所有的防患于未然都沒了用武之地。

變一只提線木偶，被他帶出了門。

是這三年自己理事習慣了，忘了被人而出是種什麼了。

記得那時候還諷刺常蔓，出門在外，遇到問題習慣地自己理，是邊沒有值得信任的人。

歸結底不過是那時陳既慣著，把養得忘了自己解決問題才是自然法則。

當了三年自己的騎士，把丟掉的人又站在面前。

好像一切都沒變。

抄著兜，目視前方，任冬日刮骨的風吹得臉頰生疼。

走到十字路口，小妃打給，問在哪兒。

說馬路。

小妃問，能不能找待會兒。

說：“那我回酒店。”

“好。”

第84章

小妃來找琮玉的時候，拉著行李箱，琮玉沒問。

進了門，小妃才有些艱地扯了扯角：“要回老家了。”

琮玉走到展柜，靠在上邊，看著徑自坐下的小妃。

小妃提口氣，神被裝得還算輕松：“本來前兩天就要走了，常蔓說你要過來，就拖到了現在。想趁著今天聚會，跟你聊兩句，沒想到又遇到這種事。”

這話說完，抿了下：“邱文博發火的時候，我沒進去，你別怪我。”

“不會。”

小妃以前還有勇氣，義薄云天，當暴雷一道一道砸向，擊潰了太多信心，漸漸發現力量渺小，一雙細窄肩膀，充當不了誰的依靠。

深信不疑的東西就開始搖晃了。

再看不到自己不顧安危、為別人肝腦涂地的樣子。

本想著跟琮玉開開心心道個別，就讓琮玉以為有了好的結局，但被邱文博突然耍得酒瘋攪了計劃，發現裝不出輕松了。

帶著倦容趕來酒店，千頭萬緒，面對琮玉又全都不見了蹤影。

跟琮玉不深，只是這三年沒有再遇到讓記憶深刻的人，就總把琮玉和常蔓一遍遍回憶。

琮玉的頭發散在直角肩膀，前分了一綹，淡漠的眉眼似乎在告訴別人，別指能說出一個溫的詞語。

小妃的角度看，其實何止變得更漂亮了，也變得更孤獨了。

房間很安靜。

持續安靜。

小妃說了第三句話：“常蔓跟你說了嗎？青木擄那群人伏法了，包括以前干的勾當，數罪并罰，最久的判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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