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田某系附近華山醫院神經外科主任醫師，經查，其病人家屬陶某（男，57歲）有重大作案嫌疑, 疑似因醫患糾紛對其產生不滿，室將其殺害, 現已將犯罪嫌疑人陶某抓獲。

目前案件正在進一步偵辦中。

警方提醒：為尊重死者, 切勿傳播不實言論。

鐘婧迅速作出反應, 給陸聽南打過去電話。

“是田教授。”陸聽南開門見山, 沉痛道。

鐘婧捂住：“今天早上的事兒？”

然后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為什麼是你給我打電話，尹迦丞……他怎麼了？”

“弟妹你什麼時候回來？”

“后天晚上的機票。”

“報案人是尹迦丞。”

鐘婧愣住。

“他是報案人。”陸聽南邊聲音嘈雜，聽得出是在醫院里，他語氣里滿是擔憂：“我也是兩個小時前才知道的這件事，主任說他做完筆錄之后回家去了，神狀態不是很好，這兩天先讓他在家休息。”

鐘婧約猜到些什麼，聲問：“現場是不是很兇殘？”

“割。”

“聽說……尸雙手被分段了。”

手機啪地落到地上，鐘婧眼前突然閃過過往看過的許多兇殘畫面，從前也聽說過醫患糾紛醫生被刺的例子，但像這樣室割的惡新聞，這樣近地發生在就離家一條馬路的小區里面，死者是尹迦丞幾乎每一天都能見到的人，是他最最敬重的老師……

很難想象，報警的那一刻，他眼前看到的是怎樣的一幅畫面。

“周檀，”鐘婧收起電話，去收拾行李箱，語氣急切：“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提前回滬城，下午和后面兩天的會我不能參與的，回頭你的筆記借我。”

周檀還沒反應過來，鐘婧已經拉上行李箱拉鏈去穿外套了。

-

鐘婧去北城幾天，尹迦丞每天早上恢復晨跑，田教授跟著一起跑了幾天，到今天早上他突然沒在約定好的時間出現，尹迦丞在小區外看到了田教授養的那只貍花貓。

貓爪子上沾了跡，尹迦丞跟著貓回到家，目的畫面永生難忘。

尹迦丞深知，作為一名醫生，和心臟、眼睛同樣重要的就是雙手。

因為這雙手長年累月要握手刀，給一個又一個的病人和病人家屬以希。

而田教授那樣一雙拯救過無數家庭的雙手……

鐘婧沒有想到，比這一切更可怕的是，田教授的死亡原因是被割，而兇則是所有醫生再悉不過的

市區機場當天的所有機票全部售空，鐘婧輾轉去郊區新建的機場，最近的機票是下午五時，登機前在機場給孫慧芹去電話，他們兩個人才知道這樁新聞的當事人居然就離自己這麼近。

孫慧芹和尹康上門去給尹迦丞送飯，等鐘婧趕回來。

飛機餐中西結合，除了面包餅干，還有一盒炒河。

鐘婧拆開來，食之無味也全部咽下去，兩個小時的飛行時間漫長，滿腦子都是犯罪嫌疑人陶某的那張臉。

一個多月之前，陶大海被兒子陶劍帶到鐘婧面前，當時的病已經不得不住院，鐘婧經過一番詢問得知陶大海的病因，曾經特地提醒過尹迦丞多加注意。

神病人經常陷景再現，鐘婧腦海中曾經短暫地閃過一些醫患糾紛，報復傷害事件這幾年層出不窮，鐘婧這個悲觀主義第一時間就往壞想過。

但因為醫院里對神病人的管控嚴格，這一點沒有人比鐘婧更清楚，所以時間長了也就終于不再耗了。

從滬城出發去機場的時候在車里還聊到過陶大海……

誰能想到呢。

-

鐘婧到家的時候，尹迦丞一切如常，正在書房里對著電腦敲鍵盤。

行李箱就放在門口玄關，因為事先已經看到孫慧芹發過來的消息，說一切正常，尹迦丞的心理承能力很強，鐘婧一路上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來一些。

一路上，鐘婧不斷回憶起的，除了陶大海一直以來的病狀況，還有林冬曉。

鐘婧曾經在很多個電話里和尹迦丞聊起過林冬曉，一個永遠明鮮亮的孩，曾經是鐘婧最好最好的朋友。

們一起長大，一起上學放學，鐘婧曾經以為們兩個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直到那場車禍將從這個世界上帶走。

鐘婧永遠記得林冬曉躺在一片泊里的畫面，那是萬籟俱寂，只聽得見流涓涓往外冒的聲音。

從前聽，著鐘雅茹和左鄰右舍討論哪里遭遇搶劫，討論新聞上又發生了什麼刑事案件，討論哪個派出所抓獲了逃竄多年的逃犯的時候，鐘婧一直覺得這種事離自己很遠很遠。

但每次看到車禍通報，看到每年因車禍死亡的人數居高不下的時候，鐘婧卻能近距離地到那種死亡近的覺。

所以一年前尹迦丞生日的那天，在路口看到發生通事故的時候，鐘婧會突然間腎上腺素飆升，心深的恐懼生出。

是一個悲觀主義，死亡永遠是最難接的悲事。

細數從醫的這幾年，鐘婧接待過無數的患者，從來沒有一個神病患者在住院期間自殺亡的先例，在工作中永遠細致認真，正是因為每次都能提前想到最壞的結果，所以總能在悲劇發生之前就避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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