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婧問他為什麼選這個香型。

他答：“青檸香味讓人到活力和生機, 你會喜歡的。”

尹迦丞沒有騙人, 這香味兒果然讓他……生機。

坦誠相待的次數不, 但像這樣同一間浴室，鐘婧沒由來想起那一回洗澡斷電時的窘迫。

玻璃扎在腳心的疼痛早已不在，如今只有。

鐘婧一只腳踢在他肚子上, 被他捉過去腳。

腳了, 人就跑不掉了。

泡澡的確是一個很放松的活。

浴缸是嵌式的，圓形，像個小型的溫泉湯池, 與淋浴間隔開, 出水口兩邊都有。

尹迦丞偶爾也有泡澡的習慣, 鐘婧猜測是工作實在太累的時候, 他喜歡泡在里面閉目養神一會兒。

鐘婧印象中有兩回都是，他洗澡洗了很久，憋尿憋得不行，竄進洗手間方便的時候，淋浴間里面本就沒有人。

一定就是泡在浴缸里, 安安靜靜一點聲音也沒有，倒是上廁所的聲音在洗手間里格外清晰。

鐘婧極泡浴缸, 因為人和男人的構造不一樣, 認為坐浴不夠衛生。

但只是偶爾的話, 也沒什麼關系。

尹迦丞很認真地幫松了肩頸的, 得吱哇，像是進了某個按店，然后不小心選到了店里手勁最厲害的技師。

不算系統的健，尹迦丞從大學時期開始就有空下來就鍛煉的習慣，他話不多，平時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興趣好，所以運對他來說也是一件解的事。

他說他喜歡那種大汗淋漓、心臟砰砰砰的狀態。

不斷去試探極限。

以前是試探他自己的極限。

現在是試探的。

浴缸里水溫本就熱，他給放松了快半個小時。

肩頸部的得以放松，由黏、層和大量彈力纖維組織組的地方也要開始得到放松。

泡澡泡得太久，水涼了，尹迦丞又換了一遍熱水，泡沫都被沖走，浴缸里的水清澈干凈，背對著他趴在浴缸壁上，水花四濺。

池水一會兒漲一會兒退，不停拍打岸邊的礁石。

飯桌上的時候說自己太了，現在該讓好好吃個痛快。

尹迦丞平板支撐的極限是四分四十秒，水中憋氣的極限是三分零七秒，連續做俯臥撐可以堅持整整三分鐘。

鐘婧的極限是高頻率下七十八個來回。

他們在進行一場往返跑的比賽，卻沒有一個特定的終點，他一來一回跑了七十八趟，到達的極限。

全程充當氣氛組，吶喊、歡呼、給他鼓舞士氣。

最后也是裁判，等著到，他才算終于能停下來歇息，去那持續十多下強烈有力的鼓掌。

鼓掌了三次。

因為他竭盡全力地往返沖刺，再累也不曾停下。

尹迦丞這套房子衛生間只有一個，但面積不小，洗手臺前有一整片大鏡子，照出兩個人臉上的紅和皮的白。

每邊白里本是一點紅，現在有好幾紅。

深的深，淺的淺。

他也深淺出。

尹迦丞把人轉過來，鏡子里的畫面就變一片潔的背，如玉如璧，不像他的背上滿是抓痕。

“尹迦丞……你明天不上班，我還要上呢。”鐘婧還在抓他，臉埋在他口，剛洗過澡又出一汗。

言語上是想休戰的意思，人卻本還有得是力氣。

-

尹迦丞以為的因禍得福，其實歸結底是他自己心態好。

陸聽南第二天下了班就沖過來質問他：“打人？這是你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尹醫生做得出來的事嗎？”

尹迦丞去給他泡茶，問他是喝紅茶還是喝普洱。

陸聽南氣不打一來：“你就這麼不擔心你的飯碗會丟？等這件事再發酵幾天，我估計你這休假還沒結束，院里的分就該下來了。”

尹迦丞不慌不，倒是鐘婧在沙發上坐不住了，陸聽南也坐下，問他：“他這事嚴重的吧，你知道上面打算怎麼理他嗎？”

“我看了對方的傷勢，不算嚴重，應該夠不輕傷，所以這件事尚且上升不到違法犯罪的層面，原本如果只是投訴舉報這樣的問題，可能會在科里開會的時候進行批評教育，但現在事態在往更大的方向發展，我怕到時候他人人喊打，醫院能讓他這個假永無止境地休下去。”陸聽南嘆一口氣，瞥了眼尹迦丞端過來的茶。

電視機里的畫面定格，鐘婧又是一副歉疚的表看著尹迦丞，替他忿忿不平：“事本不是那幾十秒視頻所看到的樣子，那個男的他有暴力傾向，前一秒鐘他還打了自己妻子一掌，那名‘路人’也是厲害，就剛好沒有拍到那一段。”

陸聽南倒是不驚訝事有，但局外人看事總歸要理智許多，他把視線落到兩個人上，又轉了一遭，說：“人家夫妻之間的事，若是就打了一掌，人民警察都不好上來問責，‘家庭糾紛’一般不好多管閑事的，難不你是覺得你比警察還厲害是嗎？”

鐘婧聽得懂陸聽南的意思，也沒從他言語里挑出什麼病，但就是替尹迦丞覺得委屈。

聲音低低地，吐槽：“就是因為有這些總想著息事寧人的人們在助紂為，所以現在家庭暴力那麼多，打一掌不管，踢兩腳也不管，真等到出了大事追悔莫及。要是人人都當一個冷漠的看客，這年頭孩子誰還敢結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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