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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后認錯夫君》第29頁

青年沉默地著手,云閑風輕般笑了:“夫人這碗水,端得極好。”

兩人出門時,已近夜。

竹溪是座小城,因地勢偏,山林居多良田,新城那些世家大族們圈地的野心不屑落到此地,因而城中仍是一派無拘無束的熱鬧,販夫走卒沿街賣,民間小吃的香味飄了滿街滿巷。

二人并未騎馬,并肩而行。

走了大半條街后,晏書珩仍未見阿姒對哪一樣吃食生出興致。

他笑道:“竟都瞧不上麼?”

阿姒悄悄咽了咽唾沫,問他:“夫君,你如今俸祿多?”

晏書珩想了想:“月俸一兩銀。”

世家子弟當久了,遠離人間疾苦,他對平民百姓的生活已渾然無知。

見阿姒微怔,晏書珩本以為說了,卻聽訝異道:“這麼多!那糖葫蘆、炙牛、漉酪,我都想嘗嘗。”

有記憶的這數月里,還未曾如此豪橫過,像個乍富的寒戶般無所適從,猶豫地問:“可以麼?會不會把夫君吃垮。”

怯怯的模樣仿佛見到口有吃食卻因懼周遭有虎狼而不敢出來的兔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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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書珩雙手負在后,悠然看著:“盡管吃,我還垮不了。”

他既如此說,阿姒便不客氣了。

后來真的將整條街巷興趣的吃食都嘗了一遍,直到腹中塞滿。

晏書珩低頭,輕輕角餅漬。

“怎麼像只掉米缸的耗子。”

放在平日阿姒可不了被他調笑,但這次非但未生氣,還笑道:“夫君為我買的吃食,總比別的可口。”

說著話,阿姒忽而察覺一事。

除去過去數月在鄭五家中過得清貧,似乎未曾真切經歷過何為人間疾苦。

這在李嬸和竹鳶出現后更為明顯——好像很習慣被人服侍的日子。

說不定過去曾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但若如此,家人為何不來尋?也許家中當真已無人,要麼是重視。

多想無益,記憶無法恢復,過去就無從探知,不如先著眼于現下。

阿姒收攏思緒,正經過一人群附近,聽眾人談話,這兒正有百戲表演。

晏書珩駐足,并給阿姒解釋。

阿姒聽得神,想起先前不知從何何人聽過,道如今不世家貴族排斥百戲,認為百戲移風易俗,不尊禮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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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夫君正看到興頭上,高絙、吞刀、履火、尋橦……說得也頭頭是道,這倒讓阿姒更為篤定,江回并非高門世家出

認真聽著,竟也了迷。

周遭歡呼四起。

“好!”

“這火噴得厲害!”

便是隔著白綢,阿姒也能覺眼前有約亮一晃而過,晃得眼一酸。

正在此時,一聲長長的馬鳴蓋過人群喧囂,馬蹄聲紛,熱鬧霎時變得混,似乎有什麼東西坍塌了,看客驚慌逃竄。

阿姒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側哐當巨響,不知是誰用力推了一下,腳下不穩,直直往地面倒去。

“夫君!”

抓住一片袍角,腰也在那剎被用力攬住,天旋地轉,喧鬧中,個堅實的臂彎,攬著的青年踉蹌后退幾步,氣息不穩道:“沒事吧?”

晏書珩把阿姒往一旁帶,避開了混,見破霧制住了發狂的馬,這才解釋道:“有人牽馬來看百戲,馬因火驚嚇失控闖,已被制住。”

阿姒驚懼未定地從他懷中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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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方才他踉蹌的那幾步,忙問:“夫君可有傷到?”

“長公子,您可有傷到?!”

開口詢問時,附近一惶恐的男子同時開口,幾乎和異口同聲。

周遭雖混,但阿姒聽得真切——

那人說:“長公子”。

這個稱謂讓阿姒當即想到那位晏家公子,豎起耳朵還要再聽,但方才說話的那男子只問了那一句,便不再開口。

隨即阿姒聽到不遠一個聲音淡漠的男子道:“無事,不必聲張。”

想來那便是那位長公子。

但他說話語氣冷冰冰的,和那日阿姒見到的溫潤公子大不相同。

但他如何,與無關。

阿姒迅速低下頭,拉住自家夫君擺,小聲道:“夫君,我們快走吧。”

邊人稍一停頓,“好。”

二人相攜著離去,而方才焦急詢問的男子則一頭霧水。

他是竹溪城主的幕僚,此前曾替城主接待過這位晏氏長公子,今日帶著妻兒出來夜游看百戲,撞見變故不說,竟還看到了長公子,長公子正小心護著懷里的郎,而那郎梳的婦人發髻,喊著長公子“夫君”。

但據他所知,這位年紀輕輕的世家公子尚未婚配,哪來的妻房?

不不,這不是最怪的。

他詢問對方可有傷時,晏長公子淡淡點頭,目依舊和善,卻不說話,他側的護衛代為回答后還用目暗示他莫再出聲。

而那郎,原本還在關心夫君可有傷,一聽到“長公子”三個字,臉倏地變了,嚇得當即拉著側郎君就跑。

看上去很害怕晏家長公子。

口中的夫君,不就是晏長公子麼?

正納罕時,那冷面護衛道:“郎君不愿聲張,今日您便當沒見過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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