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病房裏，因為車禍撞擊嚴重，薄矜遠的心髒破裂，醫生們麻木的搶救著他。

他的邊，無一人相守。

病房外也空空。

無人在乎，他的生命是不是到了盡頭。

搶救的儀發出刺耳的“滴滴”聲，原來這就是夢裏的聲音。

頭頂的燈是那麽亮，照進了薄矜遠混沌死寂的眼眸中。

整張床鋪都是，口正往外一一流著。

薄矜遠在白茫茫的中，看見了宋瓷的樣子，那麽近，那麽近。

“——阿遠，快來啊，我們去看大海！”

“——阿遠，我這條子好看嗎？”

“——阿遠，有我在，永遠不會再有人傷害你。”

“——薄矜遠，我錯了。”

“——薄矜遠，我恨你。”

“——薄矜遠，放過我吧……”

薄矜遠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厲害，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卻努力睜大著眼睛，想要看清。

他想要說話，可是嗓子裏像是卡住了東西，本發不出聲音。

原來，他回不去，這世上哪有什麽重來一次。

宋瓷說的沒錯，每一次傷害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不管在哪個世界，宋瓷都不會再喜歡他了。

\"宋瓷，對不起。”

對不起啊，折磨、糾纏、傷害了你這麽久，這一刻，我才真正的醒悟。

儀上顯示，心髒衰竭，循環減緩，生命跡象正在逐漸消失......

他閉上眼睛，腦子裏閃過的全部都是宋瓷的笑容，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宋瓷在洱海的海灘上向前跑。

“你慢些跑啊……小心摔了……”

宋瓷真的停下來，圈住了他的脖子，笑著看著他。

“阿遠，以後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如果真的能停留在那一刻該有多好……

原來人死前，真的會想起最重要的回憶。

\"宋瓷......好……\"

薄矜遠張了張，卻說不清那一個字，隻是在最後的時候，他流下了一滴眼淚，沒了枕頭上的，無人知曉。

——

宋瓷醒了，遲宴很開心，連忙去廚房做了一大堆好吃的。

宋瓷能，但他還是非要喂，宋瓷隻需要張，很幸福的看著遲宴。

\"阿宴你的手藝越來越好啦！\"

遲宴小心翼翼去角的水漬，臉上是由心的笑容，手卻不自覺的抖。

他是真的很開心，宋瓷醒了。

“遲宴，你知道嗎，我做了一個夢。”

“什麽夢？”

宋瓷看著他的麵容，已經因為曆經太多悲歡離合、生離死別而變得愈發沉穩，夢裏的那三個月卻又格外漫長和真實。

而這三個月，見到的一直是那個單純懵懂的遲宴。

這一瞬間，宋瓷心裏覺得好痛。

原來這些年，遲宴被迫變了這麽多。

“夢裏，我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一切發生之前，我們結婚了。”

遲宴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抬起殷切的目：“你回到過去，依然選擇了我嗎？”

宋瓷低下頭，手指輕輕的著手指上那枚閃耀奪目的鑽石戒指，語調輕緩卻又堅決。

\"不論回到什麽時候，我都會你。”

遲宴怔忡了片刻，然後才笑著說：\"我也你。\"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看著的眼裏隻剩下自己，心裏滿足極了，這種覺就像是當初的他，在看見宋瓷時的覺一樣。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不可捉的事。

“薄矜遠死了。”

遲宴忽然說，他看向了宋瓷。

事已經發生了一個星期，薄家的人傾巢出瓜分了整個薄氏的資產，卻沒有人去醫院替薄矜遠收。

最後是陳雲和沈時幫他葬，平日裏對他畢恭畢敬的人隻是隔岸觀火，無人多問一句。

宋瓷隻是冷淡的著手裏的戒指，看向了窗外。

如夢裏所言，晴朗的天，真的再也沒有烏雲了？

“所以，我們終於可以平靜的生活了。”

\"......嗯。\"

他們再也不用被任何困難所羈絆，他們不必再忍各種傷害和糾纏。

再也不用擔驚怕......

——

采購婚禮事的時候，宋瓷忽然想去看看宋楚。

現在在一家正規的療養院，上次的墜樓，指使的左手截肢。

宋瓷看見的時候，的頭發被剃幹淨了，坐在院子裏，抱著一塊畫板，周圍的彩鉛散了一大片。

醫生說是擔心發病時撕扯自己的頭發。

徹底變了一個神經病，智力停留在三四歲，對曾經的一切也都忘了。

宋瓷走過去，獨留的那個手雖然缺了小拇指，但是還能畫畫。

畫上是幾個五六的象人形。

“你在畫什麽？”

宋楚抬起頭來，眼裏是惶恐和無措。

“你是誰啊？”

\"我是宋瓷。\"

宋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著的眼睛，又問了一遍：\"你在畫什麽？\"

宋楚笑了，指著上麵五彩斑斕的小人。

“這是爸爸，這是媽媽，這個是我的姐姐，還有這個是……是誰呢……”宋楚好像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宋瓷還是有些意外，但還是幫回憶：“薄矜遠？”

“不是……”搖了搖頭。

“是星恒哥哥！”突然想了起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星恒哥哥，他說他喜歡我，他會一直保護我。\"

\"宋星恒。\"宋瓷挑眉，大抵明白了一些。

“為什麽會畫他們？”

“我惹爸爸媽媽生氣了，他們都不要我了……”宋楚的臉有些沮喪。

宋瓷知道，變這樣，是自作自，是薄矜遠所作，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但……

卻還是覺得這個人可憐的。

宋瓷把一包喜糖遞給，宋楚一看有好吃的，丟下手中的筆就奪了過來。

宋瓷站起，準備離開，宋楚卻抓住了的袖，怯懦的說了一句：\"宋瓷姐姐......謝謝你......\"

\"沒事，\"宋瓷笑了笑。

曾經最貪心的一個人，如今竟然也會因為一包糖就滿足。

宋瓷從療養院出來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了。

看著蕭瑟的街，的心裏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