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被這陣仗給唬住了,猶豫要不要回場去,但看梁遇臣在這兒,實在舍不得走。
又怕那兩個攝像機把自己錄進去,便躲在旁邊那個兩米多高的落地陶瓷瓶擺件后面。
沒過多久,一群人腳步聲漸遠,聲音聽不清了。
舒云好奇地出一只腦袋,驀地,眼前一暗,視線剛巧落在男人靠近的、系著領帶的脖頸上。
梁遇臣:“躲這兒看什麼呢?”
他眼底似乎含了點笑意,仔細一看又無可尋,只有悉的微苦氣息落到眼皮上,帶著他的溫熱。
舒云臉稍稍一紅。
很快,回過神,站直,指了指自己:“你能看到我?”
那不是攝像機也將錄進去了?
“我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就瞧見你了。”
他方才從小會議室里出來,剛上走廊,一眼就看見窗邊立了的影。
目亮晶晶的,躲在那麼大一個陶瓷瓶后面都蓋不住窸窸窣窣的小靜。
舒云眉頭揪起來:“你們不是在錄像嘛,那個攝像頭一直對著我,萬一把我拍到了怎麼辦?”
他好笑:“怎麼,你有案底?”
“……”
舒云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左看右看周圍沒什麼人,踮起腳破罐破摔地沖他,“對!我有案底的,怎麼了!”
梁遇臣勾:“是麼。”
他視線落面上,停頓兩秒,手給拿掉沾在角的一發,捋去耳后。
他拇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蹭了蹭的鬢角。
舒云雙肩一抖,他卻已很自然地收手,抄回兜里。
“好了。”梁遇臣收了玩心,轉往場的方向走,卻是朝員工場的那個門,“什麼時候過來的?”
舒云落后他半步:“三點半。”
“坐哪兒在?”
“不告訴你。”心里那句“案底”的氣還沒順過來呢,才不要搭理他。
梁遇臣看一眼:“……”
春日投在走廊的地板上,影干凈明亮。他這才注意到今天的穿扮,一件長袖款的拼接連,米白的袖子,黑的,襯得人纖瘦腰細,絨面料散發著溫潤的淺,擺下兩條白凈筆直。
“今兒這不錯。”他說。
“真的?”舒云眼睛又忽地一亮,“雯雯姐和我說晚上還有晚宴,我就把以前學校參加晚會的子穿出來了。”
梁遇臣:“帶外套沒?晚上溫度不高。”
“帶啦。”
后十幾米的地方,林森在領導席的門口喊,“遇臣,進場了。”
梁遇臣這才停步,“晚宴結束時等我會兒。”
舒云:“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和你一起走?”他注視著,說,“這邊難打車,晚上十一二點的,你準備怎麼回去?”
舒云抿一笑,“噢”了一聲,指指員工場的大門,“那我走啦。”
目送進去,梁遇臣才折返回,對上等在那頭的,一臉探尋的林森。
林森先說的正事:“袁總和潘總估計是不會來了。要不要我喊人把那兩個主位給坐上,不然空著不好看。”
梁遇臣早料到那兩位不會來:“不用。由他們去。”
林森是真的想罵人:“集團里搞對立就算了,這種場合外界都看著在,連個年會都不愿來演一下。”
“他們沖我辭任港的那件事來的。”梁遇臣角扯出一譏諷的弧度。
自年初香港的那次高層例會后,他已經陸續辭任掉三十余家上市公司。
“還有,袁婧到了,司機去機場接的,估計在來的路上。”
他頷一頷首,表示知道了。
林森停了會兒,又問,“你和cloudy在一塊兒了?”
“嗯。”
林森微愣,從沒見他在私人上表過態,“恭喜。”
梁遇臣沒接話。
“不過遇臣,我還是提醒一句,華勤現在可是有止辦公室的規矩在。”林森道,“雖然現在所里很多人談確實已經不管了,但你不一樣,你這要是被潘總或者袁總拿去做文章,不僅cloudy,你面上也不好看,甚至影響你在亞太的支持率,到時候……”
梁遇臣掃他一眼。
林森止住話,沒了下文。
他說得已經足夠委婉,但梁遇臣還是聽出來了。
他是說,舒云以后會為他在權利角逐里的一個把柄,甚至是,弱點。
一旁酒店的侍應生給他們拉開大門。
梁遇臣眼眸向場,里面已是座無虛席。幽藍的鎂燈照過來,從他眼前一晃而過,他瞇了瞇眼:“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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