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結果，你可是滿意了？”

沈璃知道他是在問那婦人與夫君的事，默了一瞬道：“這個結果，早在十五年前便埋下了不會讓人滿意的種子。”人一旦沒了，無論什麼結果，都不會是個好結果。

行云一笑：“喔？看來你對這種事倒是頗深。”

“不過上過戰場，看了太多戰死的孤魂。”沈璃話鋒微帶沉重，“我不知今日這般勸是對是錯，也不知今日這般是好是壞，但我想，若日后待我有了親人人，我若戰死，心里最希的，定是讓他們快些忘掉我。因為以前已虛妄，只有以后才能稱作生活。”

行云一怔，復而又笑道：“笨，只有現在，才能稱作生活。”

沈璃腦袋在他懷里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地方放好，道：“你說得也對。”

“回去吧。”

行云推開院門，抱著沈璃便往家里走去。已被折騰累了的兩人都沒發現，在院門背后藏著一個披著披風的男子，見兩人走遠，他才抖著走進屋來，將他先前被行云敲暈在院里的娘子扶起，里嘀咕著：“真的是神仙啊，娘子！真的是神仙啊！”

☆、第六章

屋香爐白煙升騰，坐于檀木書桌之后人擱下筆，聲微揚：“確有此事？”

跪在下方的人抖回答：“小人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欺騙太子殿下啊！我那弟妹前幾日還瘋瘋癲癲，這兩日已恢復得與常人別無兩樣，那晚的神跡也是小人親眼所見，我那賤雖當時昏迷不知事，但左鄰右舍也都有看見我家溢出的芒！還有這青……那仙人將他隨行的變作了一個人，這便是他給人穿的裳，后來那人又變作了，服掉在地上，他忘了拿走。”

“這倒是趣事。”丹眼微微一瞇，“苻生，把那人帶到府里來給我瞧瞧，到底有什麼能耐。”

“是。”

小院里的日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葡萄架上的葉子慢慢長得實起來，遮擋住了隨著夏季來臨而越來越熱的。行云躺在院里歇息，忽然搖椅被撞了一下，行云睜開眼，瞥一下滿地打滾的。

“啊啊！為什麼變不回去！”沈璃滾了一的土，氣得咯咯大，“那晚明明已經功了！這兩天法力也恢復得差不多，為什麼就變不回去！”

行云眉目悄悄一彎，隔了一會兒才做淡定狀道：“別了。”他了一眼那方被沈璃扯在地上的布一眼，“鉆進服里面去變吧，你要是就這麼化人，那可就不好了。”話音落，他恍然想起那日芒之中沈璃站得筆直的背影，一時有些失神。

聽得行云的話，沈璃站起來他：“那天看你擺的陣很厲害的樣子，你不然給我擺個能凝聚日月華的陣試試。”

“此已有你說的那種陣法。”行云笑道，“來了這麼多天，你竟是一點覺都沒有麼？”

沈璃一愣，左右一打量，這才發現這后院石頭的擺放與草木的栽種確實是按照一定的規律來排的，只是已經擺了很多年，許多地方長出了青草，看不清界線，這才迷了沈璃的眼。恍然大悟，難怪在此力恢復得如此快，原來是拜這里的陣法所賜。

“行云，你越發讓我捉不了。”沈璃圍著小院仔仔細細看了一圈，往行云面前一蹲，道，“一個凡人，能算天命，又懂如此多的稀奇陣法，但卻沒有法力不會法，你到底是什麼人？”

行云笑瞇瞇的回答：“好人。”

“我看是怪人。”沈璃道，“脾氣也怪，行為舉止也怪。你看看我，我這個樣子。”沈璃在地上轉了個圈，“沒有，會說話，還能變人，你既不好奇又不害怕還把我養家里……難道，你已經算出什麼來了？”

“我不是說過嗎，占卜算命不是什麼好本領，我也不干這些事。我不問你只是因為不想問罷了，緣起相遇，緣滅離散，多問無益。你我只需知道彼此無害便可。”

這席話聽得沈璃一愣一愣的，末了正道：“你必定是天上哪個禿驢座下的倒霉弟子下凡來歷劫的吧。”

行云一怔，只打量著沈璃，瞇眼笑，不說話。

直到中午的時候他默不作聲的將別人送的臘盡數吃了。任由沈璃在桌子那里拉了半天也沒遞給任何眼神。

待吃干抹盡后，他將沈璃抱上桌，讓一臉驚愕的著已只剩兩滴油的空盤，滿足的沖打了個嗝，笑道：“我只是想證明一下。我不是哪個禿驢座下的倒霉弟子下凡來歷劫的。沒別的意思。”言罷，他把剩了兩滴油的盤子也撤走，獨留沈璃在桌上拍翅膀蹬爪子的發脾氣。

“吐出來！你給我吐出來！混賬東西！”

走到前院，行云忽聽有人在叩門，他應了一聲，端著盤子便去開門，院門一開，三名著錦服男子配著大刀立在門外，看起來竟是那個哪個高家里的侍衛。為首的人領邊為紅，旁邊兩人皆是青，他們神肅穆的打量了行云一眼，紅領侍衛道：“這位公子，我家主子有請。”

“你們約莫是找錯人了。”行云輕笑著回了一句，腳步剛往后一退，兩側的人卻不由分說的將行云胳膊一拽，行云一個沒注意，手中盤子落在地上，碎了個徹底。

紅領侍衛看也沒看一眼只道：“是否找錯人我們自有衡量，公子，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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