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籠,謝蘊殷稷心口:“我那時候真是想咬死你,可又想著你也了委屈,總得心疼心疼你。”
改為,掌心輕輕捂住他的傷口,“你還了那麼厲害的傷。”
殷稷沒能說出話來,他實在是沒臉開口,只好將臉頰埋在謝蘊頸側,他這麼多年沒人心疼,謝蘊都補給他了。
但他做得真的不好。
“對不起……”
他低語一聲,在頸側蹭來蹭去,謝蘊手掌抬了抬,似是要來他的頭,可不等到,就又落了下去。
殷稷失笑:“除了曌兒也沒旁人,想就。”
他手去抓謝蘊的手,可下一瞬就僵在了原地,謝蘊那只手毫無力氣。
他猛地直起:“阿蘊?!”
謝蘊忽然病倒,一發不可收拾。
太醫群策群力,試了數不清的法子,才將從昏迷中喚醒,殷稷很清楚如今只有唐停能幫,當即就要張皇榜去尋人,卻被謝蘊攔下了。
試能行到這一步,是因為有這個皇后頂著牝司晨的罵名攔在朝臣跟前。
不能在這時候倒下。
費了不力氣才說服殷稷將消息瞞住,直到試結束,尋找名醫的皇榜才滿大周,可唐停卻遲遲沒有出現。
殷稷意識到了什麼,卻不肯承認,謝蘊也沒有多問。
知道唐停不會來了,大約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知道來了也不會再有用。
他們又要再一次分開了。
太醫頻繁來往乾元宮,湯藥一碗碗地端進來,明知道沒用,可謝蘊還是都喝了,然后一如既往地陪著殷稷上下朝,還接見了這次試的三甲。
其中有個面孔,竟然是徐媛,當年被族親欺辱,狼狽離京的時候,誰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再回來。
“道阻且長,與諸君共勉。”
謝蘊欣開口,與殷稷一同欽點了狀元,榜眼和探花,賜了馬游街,與男試學子待遇無有不同,此后大周試的命運,就系在了這群試學子上。
目送眾人出宮,謝蘊才靠在殷稷懷里慢慢往乾元宮去,這條路不算長,但他們走了很久。
中間還繞去擷芳殿看了看小公主。
先皇留下的皇子大都已經年搬了出去,如今擷芳殿里住著的只有先皇的腹子,殷稷最小的弟弟殷昊,聽說他很喜歡殷曌這個小侄,總是去尋玩耍。
兩人沒有進去,只隔著門聽里頭聲氣的讀書聲。
“還那麼小……”
謝蘊過窗戶看著殷曌小小的影,間干。
殷稷死死握住的手:“所以我們要看著長大。”
謝蘊眨了眨眼睛,將眼底的水汽了下去,輕輕應了一聲好。
這天之后,謝蘊沒再去前朝,朝臣還有些高興,以為皇后終于肯老老實實呆在后宮了,卻不想連皇帝上朝的時間都越來越了,而且脾越發不定。
竟比幾年前逆賊未除的時候還要讓人畏懼,以至于每次上朝,都讓人膽戰心驚。
這般繃之下,就連一向反對皇后朝的臣子們也有些扛不住了,思索許久,主上書,請求皇后還朝。
可折子卻被殷稷撕了個碎。
阿蘊有心為天下謀福的時候,他們掣肘,如今沒這個力了,他們又要請出面了。
他沒有理會這些人,徑直回了乾元宮。
里頭謝蘊正喊了秀秀來說話,細細囑咐瑣碎事,有前朝后宮的,有小公主的,更多的還是他的事。
說他前幾年傷了脾胃,吃食要仔細;說他不喜新,要多洗幾遍才能上;還說他夜里不安生,要記得點安神香……
“阿蘊。”
他聽不下去,開口打斷,秀秀滿臉惶惶,見他來匆忙退了下去,眼睛是紅的。
殷稷深吸口氣,將所有緒下,才走到了邊。
“我們不說這些。”
“好。”
謝蘊仍舊溫聲應著,如往常一般陪他用膳,陪他批閱奏折,然后一同洗漱睡下。
可這一宿殷稷卻片刻都沒能合眼,哪怕點了安神香都無濟于事,他抓著謝蘊的手,半分都不肯松開,甚至隔幾個呼吸他便會控制不住地抬手去探的鼻息,恍然間像是回到了當年中毒的日子里。
那蟲噬般的絕鋪天蓋地,如同當年一般讓人窒息。
他將謝蘊攏在懷里,心口卻仍舊破了大一般,空得他生疼,疼得他全都在哆嗦。
他不明白事為什麼會變這樣,他們雖然相識于年,可敞開心扉也不過是這幾年,太短了,太短了啊……
十幾年的相識,可歲月就那麼被蹉跎了。
都是他的錯,若是當初他更信任一些,更有手段一些,就不會是現在這幅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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