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後,祁願還在睡。
徐晏清輕步走至床邊,蹲下來,又將戒指輕輕套上了的無名指。
落地燈暖的芒,給兩人的臉上都鍍上了層和的暈,他微蹙著眉頭,蹲在床邊默默地注視了祁願半晌,才熄了燈,掀開被子上了床,半摟著,往裏挪了挪。
祁願後半夜睡得不太踏實,覺自己好像被丟進了一個火爐裏,四周皆是滾燙的火海,蒸得滿頭大汗,想跑,可四肢卻好像被一把無形的鎖給綁住了,怎麽都掙不了。
終於,在急得滿頭大汗時,醒了過來,大口著氣,剛睜開眼,朦朧的視線裏就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廓,嚇了一跳,瞬間睡意全退。
直到視線完全清明,才看清麵前人的臉。
是徐晏清。
他什麽時候來的?
祁願的心被嚇得撲通撲通直跳,剛剛睡夢中出了一汗,這會兒連帶著睡都答答地粘在了上,難的想和他挪開一點隙。
卻發現他幾乎死死地將他錮在了懷裏,稍掙紮開一點,他就收一些。
最後,又累出了一汗,卻還是一點都沒掙開。
熱得滿麵通紅,覺有汗順著背脊緩緩往下,整個被子裏就如同一個火爐,抬眸看一眼麵前的人。
昏暗中,他的鼻尖也閃著晶亮的汗意,幾縷額發甚至都微微汗在了腦門上,可手卻依舊牢牢地擁著。
祁願有些氣急敗壞,撐起拳頭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可沒想到的是,他擁著的胳膊又了,帶著整個人都往他懷裏去,而後閉著眼睛吻了吻的額頭。
聲音帶著點兒還在睡夢中的低沉與磁,微微沙啞地問了聲:“怎麽了?”
祁願聞聲愣了愣,撐在半空,想再次捶他的手生生頓在了原地。
須臾,才聽他用又從睡夢中掙紮著醒來的聲音,低低問了句:“想喝水麽?我去給你倒。”
說著,就要起來。
祁願楞楞地看著他,亮亮的眼眸也微微暗了一瞬。
在這朦朧的睡意裏,他好像以為還是從前了。
祁願一直有半夜起來喝水的習慣,但大多都是睡前放一杯水在床頭,等想喝的時候,都已經涼了。
後來兩人住一起後,基本都是他起床去給倒新鮮的熱水,再困再累都會去,有時候第二天醒來,連他自己都不記得半夜起去過了。
在這忽然的靜默裏,徐晏清也跟著幽幽轉醒,一下子從睡夢中離,神智恍惚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一睜開眼,就對上了麵前這雙亮亮的眼眸,他愣了愣,注視著,半晌後,才複又問了一遍:“想喝水麽?”
聲音裏,還有剛睡醒的朦朧。
祁願垂了垂眼睫,避開了他的目,應了聲:“嗯。”
話音剛落,一隻幹燥溫熱的大手就輕輕蓋在了的眼睛上,而後,他微微側了側子,打開了床頭的落地燈。
縷縷的從他指裏溜進來,接著,就聽他低低說了聲:“刺眼,等會兒再睜眼睛。”
忽然,一陣溫熱襲上祁願的眼眶,順勢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覆在眼睛上的溫熱撤離,側的被子被掀開,一陣開門聲後,室再次恢複寂靜。
可祁願並沒有睜開眼睛,在靜默中躺了片刻,直到聽見房門再次被打開,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徐晏清端著水杯,反手關上門後,看了一眼,緩步踱了過來。
祁願也撐著子坐了起來,接過他手裏的水杯後,說了聲:“謝謝。”
接著,就捧著水杯,喝了起來。
徐晏清沒,就站在床邊,垂眸看著喝。
須臾,一杯水被喝,祁願挪了挪子,想將水杯放到床頭櫃上,剛挪了幾下,一隻大手就了過來,撐著掌心,扣住杯口,將杯子拿走,放到了一旁的櫃子上。
這一切都在靜默中進行,沒有人主先開口說話。
放好水杯,徐晏清一手摁在落地燈的開關上,轉頭看了一眼,眉眼清冷地問了聲:“我關燈了?”
祁願沒看他,隻應了聲:“嗯。”
而後,“咯噠”一聲,四周再次陷黑暗。
再躺下後,祁願睡意全無,視線在上方的屋頂停留了片刻,轉了個,麵對另一邊側臥過去,剛淺淺閉上眼睛,準備醞釀睡意。
一隻手就忽然環過的腰,稍稍用了下力,整個人跟著往後了幾分,接著,後背就進了一個溫熱堅的膛。
愣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加就在不遠,暗夜中,隻見一團團水汽從出口噴薄而上。
今天的助眠熏香換了味道,不再是先前清新的茉莉香,而是換了微甜的橙香。
果香浮中,又兼著稍許他上清冽的氣息。
祁願往前移了移,讓兩人原本的背脊與膛稍稍分開了些許。
可剛挪開一點,後的人就跟著上來,皺了皺眉,又往前移了移,他又跟著了上來。
就這樣暗暗較量了片刻後,祁願功的挨到了床邊,但卻依舊咬著不說話。
後的膛繼續了上來,可環在腰間的手,卻鬆了鬆,讓整個人懸在床邊,搖搖墜。
這讓祁願想起了以前他們吵架時,就喜歡不理人,可他卻總有千百種方法開口。
可他現在發什麽神經?
扭了扭子,想掀開被子下床,可一個用力不均勻,整個人就搖搖晃晃地要掉下去。
後的人也跟著一驚,原本虛攏在腰間的手,跟著用力一收,再次重重地在了他的膛。
接著,他的聲音,兼著點兒微微的怒氣,在後響起:“別,睡不著的話就幹點別的。”
話音剛落,祁願果然不了。
徐晏清皺了皺眉,視線在睡領口下那一節白皙的脖頸上停留了片刻,而後帶著,往後挪了挪,兩人再次回到床中央。
祁願終於不再針紮,任由他攬著,閉上了眼睛,準備睡覺。
可房間裏開了空調,後又是徐晏清滾燙的溫,還蓋著被子,不一會兒又熱出了一汗。
歎了口氣。
後,徐晏清也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今天其實沒這方麵的至,兩人下午剛吵過架,要不是剛剛在家看見了那則婚戒廣告,他本來連景園都不想來的。
想到這,他又想起了下午那副氣人的臉,腔裏又升騰起一怒氣,語調降了幾個度,開口道:“看來徐太太是覺得新婚之夜太寡淡了,想增加點趣?”
聽到這個稱呼的那一刻,祁願愣了愣,眼睫微微了,而後垂了垂眸子,低低說了聲:“太熱了,你著我太熱了。”
這忽然而來的服,讓徐晏清也跟著愣了愣,若是按照常理,定是要跟他杠幾句的。
可,沒有。
忽然,心房裏的某一地塌陷了幾分。
他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靠過去輕輕吻了一下纖細的脖頸,著的膛也稍稍分開了些許,說了聲:“睡吧。”
隨著他的撤離,祁願也覺背脊間鑽進來一陣涼爽,上的汗也一瞬間收了。
四周再次靜了下來,默默注視著不遠的窗簾,片刻忽然緩緩開口:“你說的是真的嗎?”
這一聲兒,將剛閉上眼睛的徐晏清又給喚醒,他再次緩緩睜開了眼睛。
片刻後,才聽繼續開口:“生個孩子,你就放我走。”
後,徐晏清頓了頓,眉頭也逐漸攏了起來,須臾,環在腰間的手,移了開來,原本虛靠著的也完全撤離。
他沒回答,平躺下後,閉上眼睛,隻說了聲:“睡覺。”
語調平緩,卻帶了點兒輕微的不耐。
可就在他剛閉上眼睛時,邊的人忽然翻起來。
他微微一愣,倏地睜開了眼睛。
昏暗中,居高臨下,默默注視著他的眼睛,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忽然俯下了。
徐晏清狠狠一愣,雙眸不自覺地瞪大了幾分。
一手攀著他的肩膀,一手輕輕扣在他的臉側,雙眼閉,眼睫微微抖。
一下下在他的上輕吮,帶著點兒不練的青。
在有下一步作,徐晏清皺了皺眉,偏開了頭。
祁願的也一下子從他的角,倒了他的臉頰。
的作頓了片刻,眼睛也稍稍睜開了一些。
祁願看著他的眼睛,下被他掐得生痛。
他是真的用了力的,在黑暗中都聽見了一陣骨骼扭的嘎吱聲。
祁願痛得眼眶都陣陣發紅,卻依舊不肯從他上下去,咬著牙,口齒不清地開口:“我今天早上吃急避孕藥了,你要是早點說這個條件,我也不用大費周章地出去買藥了,更不用回來後還得對你撒謊,說我是去找程院長了。”
話音剛落,徐晏清愣了一下,著祁願下的手也微微一頓。
祁願趁機從他的桎梏下掙,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的瞳孔,而後接著開口:“我還買了短期避孕藥,想著以後長期服用的,現在看來也不需要了。”
的神實在是太過冷靜,好似是在講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徐晏清楞楞地看了上方的人片刻,眸在以眼可見的速度黑沉下去,片刻後,眼底浮上一層淩厲。
掐著手腕的那隻手也不自覺地加重力道,而後,忽然勾起,譏諷地笑了一聲,而後點了點頭,雙手撐著床墊,緩緩坐了起來。
祁願雙手下意識地攀住他的肩膀。
可掌心剛在他的肩膀上,就被他一手揮開。
“啪”得一聲後,祁願重心一個不穩,也順勢往後倒去。
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反應,黑暗中就傳來一陣悉悉簌簌的聲。
接著,就聽他那不帶一溫度的聲音,緩緩響起:“自己服。”
那模樣,好似就真是在完什麽必要的任務一般。
祁願頓了頓,還是抬起手,一顆接一顆的解起了睡的扣子。
須臾,祁願剛準備坐起來,他就忽然俯了過來。
一煩躁在腔翻騰。
連帶著的這張臉,都讓他心生厭煩。
以往的他,雖然偶有惡劣地調戲,但卻是一直溫的。
沒意識的,臉龐的那一塊被褥,都已被下意識流出來的眼淚打。
這次,他的作溫了許多,整個上半也上了的背脊,左手也環過的肩背,扣住了放在枕頭上的左手。
祁願的側著頭,臉頰在枕頭上,視線迷離而有朦朧,可在和的燈中,還是看見了兩人左手無名指上那一抹亮亮的澤。
愣了愣,費力地聚焦了視線。
他寬大的手掌扣在的手背上,五指穿進的指間,挨著的無名指上,都戴了一枚戒指,在燈下閃著細亮的澤。
忽地狠狠一愣,神思也遊離了一瞬。
可視線裏,那兩枚挨著的戒指還在。
頓了頓,皺著眉想別開臉不看,可他卻忽然出了另一隻手,強地扭過的頭,迫直視兩人扣著的手,以及無名指上的那兩枚戒指。
他的膛著的背,微著親了親的耳朵,語氣淩厲地開口:“怎麽,覺得刺目?”
祁願不說話,閉上了眼睛。
他冷哼了一聲。
可卻沒撐住,趴著睡著了。
最後,還是徐晏清抱著去浴室洗了澡。
出來後將丟到床上,熄了燈,他再次了上來。
祁願皺了皺眉,神智半睡半醒。
“不許。”
祁願難地哼了幾聲,最後實在是扛不住洶湧而來的困意,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