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蘭笑,“知道,這是臣的。”
一聲知道說得人心猿意馬,茜雪面桃花,上說著你的又如何——手卻接了來,“我就是新鮮,從來還沒用過琉璃盞喝茶,想嘗嘗味道。”
“臣明白,以后這盞就專門留給殿下,臣不。”
咬著茶盞沿,轉坐在窗下榻邊,午后一束束打進來,水十的眼睛像花兒開了似地,沾著珠,眼尾泛紅。
“供奉就會胡說,我又不喝茶,能用幾回,放到那里糟蹋,你……該用就用嘛。”
他溫地看過來,俯在腳邊,“遵命,小殿下,你不生臣的氣了吧!”
作者有話說:
①“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瑤席。”——宋代姜夔《暗香·舊時月》
②茶名都是文,名字有點啰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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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就穩定每日更新啦,晚六或者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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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春暖睡鴛鴦(三)
過窗紗打下來, 一半落到十七公主上,一半散在蘇供奉眼中。
那雙本就轉盼流的眸子,忽明忽暗, 像秋天被樹枝暗影覆蓋的湖面, 愈發深邃。
茜雪抿口茶,氣還是氣,但又氣不了那麼久,也不知為何就是信他,反而不擔心和親之事。
“蘇供奉, 這件事沒完, 我能記一輩子。”別過臉去,目落在青枝屏上,對面人的臉不能瞧,瞅一眼便要丟了魂,道:“你要辦不好, 我就讓陛下奪你的,打死牢。”
蘇澤蘭笑,“死牢臣又不是沒去過,不足為懼, 公主想點別的懲罰。”
人生在世,命攸關, 連死牢都不怕之人,能有什麼辦法。
“沒想到供奉視死如歸啊,那我問你,這一生可有過懼怕之事?”
對方想了想, 站起, 將公主手中的琉璃盞放回去, 慢條斯理,“殿下,臣這一生還沒過半呢,之前倒真沒發現可怕之事,以后可保不準。”
茜雪噗嗤一樂,手捻著墜滿珍珠的披帛,歪頭道:“供奉說得對,供奉還年輕著呢,不該一生一生的說,只不過我看你膽子大得很,萬事萬都不過心,將來又有什麼可怕。”
“臣怕殿下啊——”單膝跪在榻邊,一字一頓道:“殿下沒發現嗎?”
“你怕我!”茜雪差點氣樂,“你若是怕我,還能有膽子私自上奏要招駙馬,我年紀雖小也還不至于傻吧。”
“怕分很多種,有時眼見不一定為實。”他用眸子找的眼睛,溫又耐心: “臣怕的有很多,最怕公主一時沖去和親,南楚人野蠻兇殘,公主從小長在宮闈中如何得了,臣知公主有悲天憫人之心,但無畏犧牲實在不值當。”
神認真,不像搪塞之言,多能明白,兩害相權取其輕,但亦不愿意妥協,這一點絕不退讓。
茜雪神一凝,出大棠公主的驕傲,“蘇供奉,我心意已決,不會更改。”
“臣明白,臣就是要一點時間。”
“只怕南楚等不了。”
“殿下——”他直起子,瞬間拉近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鼻尖似要到一起,海棠香氣撲面而來,茜雪在榻邊的指尖不由得抖了抖,聽蘇澤蘭繼續說:“請殿下信臣,這件事就給臣來辦。”
“若是……不呢。”嘆息地問,實在離得太近,想挪一下又像被錮地不了,聞著花香,垂眸,心猿意馬。
“若是不——”他重復著的話,沒有片刻猶豫,“就像臣當初做下的承諾,與殿下一起去草原。”
不由得抬頭,看他青睫落下濃影,心里一忖,“好!就此立誓,大丈夫言而有信,若違背諾言,咱們都不得善終。”
莫名紅了臉,語氣焦急,仿佛不說定對方就會改主意似地,忐忑不已。
蘇澤蘭角上揚,小公主發毒誓好似上斷頭臺,張兮兮又很可,輕聲道:“臣遵旨,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但殿下就不用應這個誓了,若有違背,臣一個人不得善終。”說著撿把折扇來,晃了晃,云淡風輕地問:“公主熱不熱,晚飯在這里用嗎?”
不得善終說得和鬧著玩似地,果然進過死牢的人就是不一樣,都覺不能信他了。
“供奉這里有好東西,我就留下。”笑著把折扇奪過來,裝模作樣嘆口氣,“反正等你以后在外面開府,還不知能蹭上幾頓飯,近日承香殿的吃食一日不如一日,難以下咽。”
“應該是一日比一日更講究吧。”笑著吩咐侍倒茶,又端來讓公主漱口,“剛才西域來的太甜,殿下以后記得經常用清茶漱口,想到臣這里吃飯還不容易,誰還敢攔住公主。”
“供奉的屋子建在哪里,定下來了嗎?”茜雪一邊漱口一邊問:“依我說東邊就很好,從太和門溜出去特別方便,一天跑三次都不嫌多。”
蘇澤蘭拿帕子給,笑了笑,“東邊住的都是皇親國戚,我一個小小的翰林供奉哪里能去,再說陛下恩準我開府,本就不符合規制,臣可不想惹眾怒,還想多留條命,再侍奉公主幾年。”
茜雪細細琢磨一下,歪頭笑,“要麼去西邊,也不算遠,反正可以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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