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異響

春依見紀初苓笑笑後便不再說什麼，心裡覺十分不踏實。二小姐一向很好哄騙，怎麼好像一夜之間就不了？姑娘難不是知道什麼了？

昨晚那兩歹賊突然出現，著實將嚇了一大跳。本想喊人，聲還沒出口卻又突然轉了念頭。如果二小姐出了事，不就有機會離了二房嗎？三小姐對二小姐最為不喜，平日裡幫三姑娘留意二姑娘的功勞也不，到時候只要去三姑娘跟前說上一說，跟去邊也不是難事。

這衛國公府將來那可是大爺的，才不想待在二房等著被分出去。何況二爺生得好，跟著三姑娘也能多些機會……

這一多想，便是再想喊人也來不及了。春依心一橫索就倒下裝暈了。怕被看出端倪，今日還特地讓自己顯得憔悴些。

忐忐忑忑之中，春依連發都沒怎麼梳好。不過因紀初苓還有傷，本就是要隨意打理，所以也沒有說什麼。

紀初苓對鏡左右看了看，忽然轉了話題問道：“對了，昨夜我睡下後，是不是有誰來過？”

秋點頭：“是啊，昨夜老爺來過了。老爺不讓我們吵著姑娘，坐了一會便走了。”

原來那時迷糊間覺察到的人，竟是祖父？

見紀初苓轉而問起別的，神也如常，春依暗道自己剛剛怕是多慮了，這才把心安了下來，說道：“聽說老爺昨兒是與幾位大人有宴，所以回來的晚。一回來得知了姑娘遭難的事就急忙趕來了。老爺可心疼姑娘了。”

“是呀，老爺命我們好生照料姑娘，還十分震怒，派了人去查，勢必要抓到那些壞蛋，將他們置！”秋一臉忿忿道。

上一世那兩人不知躲藏到何去了，終是沒有逮到的。曾經也數次想過，為何自己命數如此不佳，竟會晦氣地遇上這檔子兇災。但眼下一回味，越想越覺得那兩賊人並不是臨時起意的。

雖還不知因何緣由，但定是一開始就沖著來的。

否則說不通，為何他們出現的這麼湊巧古怪，又偏就在回城避雨時就劫了呢？若說為財吧，他們起初一眼都沒瞧過上的珠寶首飾，若是因為的份而要劫尋什麼好，那也不對，那兩人一開始分明是想要命的，也是後來突然起了邪心才暫且沒有下手。

他們的目的一開始就為殺。可這殺之禍究竟從何而來？是招惹到誰了，對方竟到要命的地步？

再加上哥哥中毒之事，會不會是一人所為？紀初苓指尖敲了敲腦袋，一時理不清個頭緒。

“大哥的事，祖父知道嗎？”

秋春依兩人相看一眼，搖搖頭：“奴婢們不知。”

秋昨兒跟著，雖未進屋但看形也多能猜到些，小聲說：“但他昨日好像沒去過青竹院。而且爺染病之事，二夫人也不許下人們聲張。”

春依卻是不知的，只暗道大爺一個廢人，染個疾再正常不過，又不是什麼大事。正想著，便瞧見了端著食點回來的三人，說道：“姑娘，早膳來了。”

紀初苓昨晚累得很，也沒吃什麼。算起來，這頓可以說是隔了那麼多年，頭一回吃上東西，備的又都是以前吃的，一口口下肚覺得什麼都是絕頂味。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用完了。

倉促用完早膳，紀初苓就朝大哥的青竹院而去。雖然楊軻再三保證紀郴已無礙，還是要見著大哥才踏實。

沒想卻在院子門口，遇上寧氏正從裡頭出來。甯氏應是來看紀郴的，只是不知發生什麼，臉不好一副被氣著了的樣子。

“娘。”紀初苓到跟前喚了聲。

寧氏這才注意到兒來了，眉頭皺了皺：“阿苓？你不在房休養著怎麼到這來了？子好些了沒？”

紀初苓乖巧地應了聲。

“娘，我沒事。我來找大哥呢。娘這是在生誰的氣啊？”

寧氏沉了沉臉道：“能不氣嗎？真不明白郴兒在想什麼！這青竹院的下人們是越來越沒規矩了，病了連一個在跟前伺候的都沒有。為娘要將這些人全置了他竟還不讓！”

青竹院的這些下人如此散漫，都是被他給慣的，否則昨晚也不會出那麼大事。

甯氏說著看向紀初苓道：“你倆啊，如今越發不聽我的話了，當真都不讓人省心的。”

寧氏一想到昨晚一對兒都出了事，還都是險些喪命的大災事，就十分後怕。心念著家宅不安，別是遭了什麼邪祟，這會正打算去佛堂燒燒香，於是只叮囑了幾句便匆匆走了。

待寧氏走遠，秋不平地嘀咕道：“姑娘都如此了，二夫人還責備姑娘呢。”

寧氏一向如此，對姑娘不甚親近，便是在一塊的時候，也是訓話的多。

“二夫人這麼說，也是因為擔心姑娘啊。”錦梅聽了忙出言道。可上雖這麼說，與錦蘭一直跟著寧氏，是知道的脾氣的。這世道本就更重男兒一些，何況這裡是國公府，哪怕爺不良于行，在二夫人心裡也是更重一些的。不然怎麼一早來的青竹院而不是琳瑯院呢。

聽說二爺今日本想告假照顧兒的，但甯氏卻說兒已經沒事了，二爺的公事更為重要，也沒同意。

紀初苓擺擺手，沒說什麼，一手提著擺邁進了院中。

原來是因為要換下人的事生氣呢。畢竟哥哥昨晚那麼兇險，娘會發怒也實屬正常。

昨兒怕娘擔心，也更怕大哥被人下毒的事傳出去，會打草驚蛇，所以沒讓楊大夫把此事告訴娘。

大哥中毒之時邊偏一個人都沒有，哪有那麼湊巧的事？這青竹院裡應真是有什麼不乾淨的人。

聰穎如大哥他不會沒想到，但他為什麼不同意娘親更換青竹院的人？這點紀初苓也沒明白。於是在屏開丫頭和陳嬤嬤之後便直接問了。

大哥今日看起來氣好上許多，得虧楊大夫妙手。紀初苓進來時，紀郴正披了件裳坐在院中看書。

每回這時，紀初苓就會去坐在他右手側的石凳上同他說話。這次也是。

紀郴聽了的疑問，只搖了下頭淡淡道：“換了人，我不習慣。”

紀初苓愣了愣，既而沒忍住輕笑出聲。還真是大哥才會說出的話。大哥的子瞭解，他說不在意的，未必是真的不在意，但既承認了的，就必然是真的。

青竹院裡的人不多，外院幾個使，廚房一個廚子，還有便是照顧的婢柳素，和小廝明喜了。

大哥雖說換了人不習慣，可說不準加害他的人就在其中。那人若心不甘再手怎麼辦？這始終是個患。

紀初苓盯著院中大哥侍養的花花草草，抿著思索著。

紀郴見自個妹子的眉頭都快到一塊去了，只好拿冊子輕拍了拍的額頭：“為兄再不濟，也不至於我邊所有的人都想害我。”

“嗯？”什麼意思？難道大哥已有了什麼頭緒？紀初苓剛想問，忽見柳素端著東西向兩人走來。

柳素將手裡端的茶盤和果子糕點擱在石桌上，裡頭有大哥喜歡的，也有吃的。

紀初苓掃了一眼，便抬頭看向柳素。在的印象裡，柳素是個十分細緻心的丫鬟，一直都跟在紀郴的邊，平日裡照顧大哥起居飲用，十分周到。

但眼下出了事，自然看誰都本能地多了分審視。

柳素擺放糕點，雖仍有井有條，可紀初苓瞧著似乎神不佳，眉目間更有一病態。

“你病了？”紀初苓問道。

柳素聞言忙搖頭道：“謝姑娘關心，奴婢沒什麼。”

“你何時病的？對了，昨夜你又在哪？”紀初苓口問道。

這是覺得最奇怪的事，柳素一直都在大哥跟前悉心伺候的。常理來說，斷不會大哥中毒昏迷危在旦夕，卻無影無蹤的。

柳素聽了子忽然一，驀地跪下，神凝重地看著紀初苓說道：“都是奴婢的錯，昨夜竟連爺出事都沒有察覺。若爺有事，奴婢真的……”柳素咬著下，臉瞧著更白了一分。

“可是柳素敢對天發誓，柳素一心，絕對不可能會加害爺的！”

此事想來著實後怕。一直以來，都是不離地悉心照料爺。若爺真的出了事，自己都原諒不了自己。

紀初苓聞言皺眉：“加害？你怎麼知……”

話未說完，裡卻被塞了塊糕點。

紀郴笑笑道：“我家阿苓原來是來審人來了。”繼而對柳素道，“起來罷，我已說過我不曾懷疑你。”

紀初苓三兩口將糕點咽下，問紀郴道：“大哥，是你說的？”

連娘都不知道大哥是中毒的呢。

紀郴搖頭：“柳素聰明，便是不講，自己也猜到了。”

再聽紀郴一說，才知道原來昨夜柳素也病了。他昨兒見柳素臉不好，便早早讓去歇著。而柳素一回屋就撐不住睡了，更是發了一夜的熱。所以昨晚他們趕到時，柳素才不在。

其實若說是柳素下了毒，也是不太信的。大哥中毒的時候，偏偏柳素病了，這事就更巧了。下毒的人明顯是為了避開柳素好下手。

除了柳素，青竹院裡還有誰能近大哥邊下毒？或者是吃食上的問題？其實青竹院裡的人不多，應該也都乾淨。說不準是什麼人進來下的黑手也不一定。

紀初苓心頭琢磨著，忽然左右看了看，問：“明喜哪去了？”

雖大多時候大哥都是由柳素照料，但他這人頗為講究，有些時候柳素不方便近侍候，便喚的明喜。

那明喜是個乖憨的子，就是膽子有些小。以前來青竹院時，有事沒事就捉弄他兩下。後來每回見了便跑遠了。

今日也是躲了？

話音才剛落，紀初苓卻忽然聽到了一古怪卻又悉的聲音。

若說古怪，是因為這聲音是前世不曾聽過的。可就在死後魂系草株時，日日都聽的那些花花草草如此流。

雖極輕弱又非字句，卻一聽便懂了。未及多想，下意識就起，目視遠樹影之後喝道：“誰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