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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美人》第97章

聖上晚些時候結束大宴,在群臣的跪送下與皇後並輦從集英殿回到坤寧殿,探視過公主以後便自去了福寧殿安寢。

  他原本也是這樣日複一日過下去的,雖說了紅袖添香的樂趣,但福寧殿的書房裏倒也算得上是清淨,隻是後來有了子,難免憊懶些,隻在白日批閱奏折,晚間多出時間照料自己的妻子兒天倫之樂,反而過不慣這般孤枕冷衾的日子了。

  嚐試過了同阿瀅那樣濃烈熱忱的滋味,才愈發覺出這福寧殿的冷清,在這裏的時候,這座帝王的寢殿才會有尋常家居的滋味,如今又隻剩下他一個,自然又冷了下去。

  皇帝第二日還有早朝,既然福寧殿沒有雲瀅這個磨人的溫鄉絆住人的心腸與腳步,他索便趁著夜散步到了文德殿,理些事,等著東方晨升,人報曉。

  江宜則清點各方送來給家賀壽的禮品,嬪妃們每年都會送些新奇的珠寶玉,後來如今這位娘娘主中宮,就換了個主意,說是令各宮集資,出的都是一樣的錢,為家置辦品賀壽,這樣也就減去了一部分人不送禮怕家生氣,送禮又怕寒酸的問題。

  聖上對此也頗為讚同,他的生日原本不需要嬪妃賀壽,但是有些固的觀念與規矩一時半會兒也去不掉,雲瀅也不會刻意克扣各宮的財,不過是湊了錢置辦一件珍貴而見的禮,反倒比零零散散鋪了一桌子更加得他心意。

  嬪妃知道這是皇後的好意,也是皇後小氣量的現,每個人隻出錢,唯獨皇後有機會私下送聖上禮家自然也不會留心到誰送的禮更加巧用心,更不會念什麼舊,說不準還能往廷來一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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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寧殿今年怎麼沒送東西過來?”江宜則袖著手同兩位副都知問道:“可仔細瞧過了,今晨娘娘沒差人送生辰賀禮給家嗎?”

  聖上的生辰與公主的百日都趕到了一起,或許一時半會兒忙昏了頭,聖上現在也想不到皇後的賀禮,但是等到明日後日,焉能不過問此事?

  “都知也清楚,家素日都是同皇後寢在一,或許是娘娘私下已經送過了,咱們尚且不知道。”陳副都知悄聲問道,“不過皇後之前一直是在調養,生養了一位公主,家已經是歡喜不勝,大約也沒有什麼賀禮能比公主能更得家的歡心了。”

  江宜則搖搖頭,他將臣子們進獻的文章書法以及珍玩都送庫,囑咐邊的小黃門明日去問問:“咱們這位聖人,從前在家的上最肯下工夫,兒雙全之後才淡了些,家心思細,怎麼察覺不出這其中變化?”

  雲瀅如今有了自己的兒要照料,對聖上花的心思自然不可避免地要些。

  可是夫妻的淡下去,對皇後也不是一件好事,說起來宮中如今的局勢雖然是一枝獨秀,倒也是難得的平靜和睦,江宜則也不願意輕易地打破這份平靜,隨手給坤寧殿賣個好的事也不算太難。

  他說完這話,正準備吩咐人送清心提神的茶湯到殿裏給家,自己進到裏麵去侍奉聖上筆墨,然而侍茶的鐐子麵卻有些為難。

  “都知,剛剛坤寧殿那邊的人來過了,說今夜書房那邊不許人送茶湯,”他年歲還輕,說起話來溫言細語:“說娘娘吩咐的,請家累了便去歇一歇,飲了茶睡不著,反而難。”

  從前皇後在福寧殿也是做過侍茶梳頭這種類似事的,彼時家要些什麼皇後也不好反駁,然而如今皇後位居中宮,說話舉足輕重,連家都得改了素日的習慣隨,江宜則也不願意聖上通宵達旦,有皇後這一句護自然也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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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站在廊下,寒風瑟瑟,冷月照霜,文德殿數燈如豆,映亮了室的一雙影,不人狐疑:“如今殿是誰在伺候家筆墨的?”

  “大約是坤寧殿派來傳皇後話的人罷,”陳副都知了一眼,裏站著的宮人姿曼妙,但是頭上點綴卻不多,遂漫不經心道,“左不過是聖人邊的大宮過來替娘娘關懷陛下,送些滋補解酒的湯飲熱粥,家問些事也沒什麼大礙。”

  有皇後這般悍妒的中宮,福寧殿裏的宮人哪裏敢對聖上起不敬的心思,聖上不邊人的規矩哪怕壞在了皇後上,但是娘娘恐怕也不會允許宮中有第二個自己的出現。

  聖上一直伏案疾書,並沒有察覺到邊有人,他旁時常有侍和宮人進進出出,換茶磨墨、焚香剪燈,但是聖上並不關心在意,因此當茶杯和案發出那明顯的一聲撞,聖上也隻是皺皺眉,沒有責罰宮人的意思。

  茶湯的香氣幽微,清心沁脾,極合聖上的口味,他還沒來得及讚一讚今日侍茶的宮人,便見到那宮人已經換了新的熱茶奉上,屈膝行禮,雙手舉過頭頂,將茶雙手遞給天子。

  那是一雙極白皙的手,略顯糙的黑紗在子上舉的藕臂輕褪,反而襯得的手腕愈發霜白如雪,瑩潤細膩。

  或許是燈燭的影跳躍在手臂上時落下的暈染太炫人心神,連聖上都會不自覺看了一眼,但也沒有說些什麼,隻吩咐了一聲起。

  他為君主,自然已經習慣了邊人的服侍,正將心神重新放到麵前的奏疏,但那宮人似乎並不是這樣想的,見聖上並沒有嗬斥人的意思,膽子竟也愈發大了起來,恢複了直,人卻沒有知識趣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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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雙極的手落在了帝王白的寢的邊緣,輕輕在上麵按,男之親本就令人敏|,而這個宮人又是格外大膽,的手遊走在聖上的肩頸,完完全全是存了勾引的心思,想要用那纖若無骨的手、如蘭似麝的熱息撥至高無上的君主。

  “放肆,大慶宮的管事就是這樣教你侍奉君主的?”

  聖上隨手擲了筆,他雖然說不上難伺候,但對待癡心妄想的宮人素來稱不上怎麼好,能到前朝來伺候的宮人必然是十分出挑的,可是卻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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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掖庭局自己領一百杖,以後永不許來前殿伺候。”

  門外的侍在看見那宮人剪影作的時候就已經將心提到了嗓子眼,聞得聖上那一聲嗬斥雖然心驚膽,可是倒也不算意外,聖上隨侍的宮人出了問題,自然是江宜則這個總領侍省之人的罪過。

  然而他剛準備進去告罪,走到屏風後麵,卻聽見了一個悉的聲音。

  “七郎好大的君威,連我都嚇了一跳。”

  皇帝發起脾氣,連雲瀅稍微有些吃驚,聖上在麵前向來好得不得了,連句重話也不說的,見江宜則在屏風後的影浮現而後又去,低聲取笑聖上:“莫不是七郎今日不得紓解,把火氣全發泄在宮人上了?”

  “皇後怎麼到這裏來了,”皇帝大約也沒有猜到今日這個大膽的宮人居然是他的妻子喬裝,把人扶了起來,“你這樣裝扮,真是要活活把人嚇死。”

  “我想七郎了呀,就違反宵過來瞧瞧您。”雲瀅在他麵前張了張手臂,仰著臉問他:“家瞧我穿這一可還合,我怕是都胖了。”

  聖上定定地看向一宮娥打扮的雲瀅,時隔數年,再穿起這來除了前的起伏比以前大了太多,也並沒有什麼突兀之,還像是福寧殿的一樣,俏生生地立在燈影下,仿佛歲月停止了流淌,又回到了從前的時

  “當然好看,朕瞧來倒比你當年更添了許多的風韻,若是采選宮人,必然是第一流。”

  聖上的目落在上久久不曾離開,的年輕太過耀眼,反而他自慚形穢,“阿瀅還是這樣年輕貌,朕卻已經老了。”

  皇帝的眉心已經落下些淺淡的痕跡,似乎是見證了他每一次煩心與憂愁的夜晚,但是那眼睛卻仍是如他們初見時那樣清澈如泓,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這是哪裏的話,在我瞧來七郎從來都不老的,”雲瀅攬住聖上的頸項,親了親他的眉眼,“無論家變什麼樣子,都是阿瀅的夫君,人家說人眼裏出西施,我喜歡家還來不及,一點也沒瞧出來郎君老在什麼地方。”

  “阿瀅總是有許多好聽的話來哄朕,”聖上笑著將抱到了自己的膝上,“皇後不是一直不願意幹涉朝政麼,怎麼今日卻有興致往前麵來瞧朕?”

  每逢朔,皇帝在紫宸殿接朝臣們的朝賀參拜,而平日聽政則是在垂拱殿,文德殿地兩殿之間,是供皇帝休息的場所,雲瀅以前對朝政不留心,為了避嫌和顧慮東宮的名聲,當然也不會輕易地踏足前朝。

  “我想家,難道還不能過來看看您嗎?”雲瀅伏在他懷中輕聲淺笑:“再說家不是在席間說過您也想我了麼?”

  聖上雖說存了這樣的心思,可不願意就也罷了,“可阿瀅不是說今夜太子要同……”

  “三七都多大了,他明日還有課業,怎麼好來陪我?”

  雲瀅見聖上問起舊事,依舊理直氣壯:“雖說父母不能失信於人,然而君子可欺之以方,七郎最好騙了不是嗎?”

  他最容易上的當就是了,雲瀅親了親聖上的下顎:“我記得家當年說,不需要我做太多,隻要夜裏能為陛下奉一盞熱茶就足夠了。”

  聖上自然不會忘卻曾經對說過的話,因為那之後,兩個人便真真正正地合房了。

  那個時候還不如現在這般嚐過風月滋味,起來總是不得要領,要人一點點地耐心憐開拓,才得到一點點夾雜痛苦的歡愉。

  “所以今天,我便又來了呀。”雲瀅頗有些張,也沒有嚐試過在這種地方同皇帝有些什麼:“沒想到家沒回殿,反倒是來了前朝。”

  聖上的呼吸微有些不平穩,心也隨著氣息一道了,雲瀅的話倒是提醒了他,這是前朝,是宮妃不得擅自進的地方。

  “家想不想再重溫鴛夢一次?”雲瀅興致地依偎在他懷中:“文德殿大概也有浴桶繡榻,我還做一回七郎邊的小宮人好不好?”

  的興致甚好,但卻被聖上打斷了,“阿瀅,這不妥當,你怎麼能這樣任呢?”

  他的手牢牢地掌控住的腰,麵卻有些冷淡:“為皇後帶頭違反宮中令,不怕朕重重地罰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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