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一天。

程京宴心頭蔓過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覺，他又看了林與一眼，轉走出攝影棚。

工作人員上照片，蓋上印章，笑著將兩個紅本本遞給他們：“新婚快樂。”

林與彎：“謝謝。”

接過本子，對程京宴出手：“宴總，多指教。”

“……”程京宴拒絕配合，自顧自地走了，“自己拿去給看，我回公司了。”

雖然是程要求，雖然他全程都不怎麼配合，但是……林與看著手上兩本結婚證，還是忍不住，彎起了角。

拿出手機，拍照，發給了南頌。

……

程京宴走出民政局，上了車，葉頌已經從善如流地改口了：“宴總，要等夫人嗎？”

程京宴道：“不用，去公司。”

“好的。”葉頌心里有數了——對林與的稱呼心里有數。

程京宴拿出手機，從剛才起，他的手機就一直震提醒有新消息，只是他沒空去看。

點開微信，全是林景舟，這個人一連發了六條信息給他。

“京宴，我剛出差回來，我的天，你都不知道我去了什麼鬼地方，這年頭居然還有地方沒基站沒信號，我差點以為我要被當地人綁去噶腰子，啊呸呸呸，反正我才落地，才知道程許婚禮的事。”

“那許枝梨和程斯以這樣算是結婚了還是沒結婚啊？”

“我怎麼覺得好好的婚紗突然掉了不是意外呢？是不是有什麼啊？該不會是你做的吧？你為了阻止他們的婚禮，這一招也太缺德了。”

“兄弟，你怎麼不回我消息啊？”

“快讓我吃吃瓜，我太好奇了。”

“你在干嘛呢？”

程京宴慢吞吞地回了一句：“剛才在領證，沒空看信息。”

林景舟：“？”

> 林景舟：“領什麼證？”

程京宴角一泛，打字回復：“結婚證。不然呢？難道我會跟你一樣閑得無聊，去考一個心理咨詢師的證？”

下一秒，林景舟就將電話打了過來，程京宴接了。

林景舟匪夷所思：“不是，等會兒，你跟誰領證？許枝梨？的婚紗真是你的手腳啊？你阻止嫁給你二哥，然后功娶了？？”

程京宴滿臉黑線，簡直不想回答。

林景舟贊嘆：“還能這樣，你們滬城玩得比我們禹城大多了，這是現代版的兄終弟及？”

越說越沒邊，程京宴直接一句：“我跟林與。”

“？？”

一句話震驚林景舟的全家，“你跟林與領證？”

程京宴淡得很：“嗯。”

“啊……”

怎麼會是這樣發展？

林景舟喝了口咖啡醒醒神，“我的CPU都要燒干了，你別總是要我問一句你才答一句啊，到底怎麼回事兒，你自己說嘛。”

宴總終于大發慈悲，把來龍去脈簡述了一遍。

林景舟聽懂了：“我就說不像是意外，婚紗果然被做了手腳……這麼說，這件事里，你是站在林與這邊？相信許家當年設計害？”

程京宴只道：“那是許家做得出來的事。”

“但不是你做得出來的事。”林景舟再想一遍，仍然覺得不可思議：“你居然在林與和許枝梨之間選擇偏向林與，這放在以前，可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程京宴

俊臉從容：“我是那麼是非不分的人？”

“難道你不是？”林景舟輕笑，“可以啊，下次見面，得喊林小姐弟妹了。”

程京宴以手支頤，道：“先別掛。今晚我有兩個人要送到你那兒，你能讓他們開口最好，不能就關著，等我指示。”

林景舟其實還有一個份。

他父親是籍華人，在芝加哥有著非常大的影響力，屬于黑白兩道聽到他的名字都要退一步的人，而他媽媽是日耳曼人，是他父親眾多太太之一，他在家里排行第六，所以他父親那邊的人會尊稱他一聲“小六爺”，他也是他父親最看好的繼承人。

黑吃黑，那兩個差點要了林與命的人，放在林景舟那兒，最合適。

林景舟一口答應：“行啊，我最喜歡的人，送來讓我見識見識。”

程京宴掛了電話。

葉頌看向后視鏡：“宴總，那個砸花盆的人要怎麼理？給警察還是？”

“先關著。”程京宴要拿去幫林與換些“嫁妝”。

到了公司，程京宴下車，剛要走上臺階，背后就傳來一聲：“京宴！”

程京宴聽出是誰的聲音，一頓，轉。

許枝梨的眼眶和鼻間紅彤彤的，一步步走向他：“你真的跟林與領結婚證了？”

程京宴默認。

許枝梨眼淚一下滾出眼眶：“你怎麼能這樣……那我算什麼……”

程京宴低頭整理袖口，漠然地看著：“算——沒過門的嫂子。不然呢？”

許枝梨搖著頭，不愿接：“……你還在生我當年離開你的氣嗎？所以才這樣懲罰我？是不是？可是那些事我已經不記得了，你用我不記得的事來懲罰我，這對我不公平！”

br> “我那麼你，離你而去，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為什麼就不能諒我呢？京宴，你給我點時間，我會想起來的，我一定會想起來的，可你跟林與結婚，我們就沒有可能了……”

程京宴忽而一笑，他確實是不常笑，所以每次笑，都很讓人移開目，只是今天這笑，帶著玩味兒和嘲弄：“你竟然直到現在才明白，我們已經沒有可能。”

許枝梨咬：“……什麼意思？”

程京宴便把話說清楚；“從你跟程斯以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已經沒有可能。”

許枝梨眼淚撲簌地掉。

“如果不是婚紗意外，你現在已經是我名正言順的嫂子，你難道覺得，我會在你結婚后，繼續等你？”

程京宴有些譏誚地道，“許枝梨，我有潔癖，各種意義上的潔癖。”

“……”許枝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程京宴不愿再跟說下去，公司大門口，人來人往，讓人看到，不知道會傳出什麼流言蜚語。

他邁上臺階，最后一句話是：“林與現在是程家的人，許家再敢，程家不會作罷。轉告你姑姑，改日我登門拜訪。”

“……”

一陣秋風吹過，許枝梨第一次知道，滬城的秋天也是這麼刺骨冰寒。

他那句話，是程家不會作罷，還是他不會作罷？

他是真的，喜歡上林與了嗎？

怎麼可能……

林與只不過是的替，程京宴怎麼可能會上？

絕不可能！

許枝梨將后牙咬了，不甘、怨恨、狠毒充斥那張原本漂亮的臉。

深吸了口氣，要去找林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