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宴看到林與漂亮的眼睛里，浮沉著某種緒，以前從未見過的緒，無端給人一種可憐的覺，他用拇指指腹蹭了一下臉上的紅痕，喊：“葉頌。”

葉頌從口袋里拿出一條藥膏遞給他，程京宴擰開蓋子，出藥膏，手指抹了一點，輕輕在的臉上。

藥膏有淡淡的薄荷味，林與到一涼意，抿住，還聽到男人說：“與其浪費時間追問我的看法，不如省點腦子，想一想要怎麼解決這件事。”

他拿起的手，將藥膏放在手里，葉頌及時送上紙巾，他一邊一邊往外走。

他就這麼離開了。

“……”

之后程斯以和程迢迢也走了，偌大的工作室，鬧了一場后，又只剩下們自己人。

林與看著手里的藥膏，都不知道程京宴是什麼時候吩咐葉頌買的……是在樓上那會兒吧。

樓上的時候，他說“沒那麼簡單”，問他什麼沒那麼簡單，他沒回答，現在看，他是早就猜到，楊瓊那邊會掉鏈子吧。

林與讓實習生掛出暫停營業的牌子，店的大燈也關掉了幾盞，原本亮堂堂的鋪面，變得黯淡而靜謐。

謝淵終于趕回來了：“海綿寶寶！我剛看到小助理的信息，這……怎麼回事啊這？”

“讓們跟你說吧。”林與直接橫躺在沙發上，放空看著天花板，想接下來要怎麼做？

小助理和實習生們繪聲繪地描述剛才的事，林與聽到他們提到好幾次程京宴的名字，閉上了眼睛。

謝淵聽完來龍去脈，急得抓頭發，這、這這這……怎麼能得罪許家呢，怎麼能明著得罪許家呢？！

謝淵經常在外面“混社會”，權貴之間的貓膩，他或多或也聽說一些，最近就有一件事。

某白領寫信舉報公司工程不達標，導致公司罰，公司就找人故意去挑釁那個白領打架，趁把自己搞重傷，于是白領就留下聚眾打架案底，直接導致白領家兩個要政審的孩子都被PASS掉，前途毀于一旦……

他們這些人最知道人之惡，只對付你一個人不解氣，還要“誅連九族”，你越在意什麼他們就越要對什麼下手，讓你一輩子都活在悔恨里，這樣才是殺人誅心。

林與這麼對許家，許家現在是走了，但背后下不下手就不一定了。

謝淵里念念有詞地自我安：“沒關系沒關系，我們一起找，肯定能找到楊瓊，我馬上出所有關系幫你找。”

林與道：“靠自己不如靠警察，報警吧。”

謝淵愣住：“報、報警？什麼理由？”

“失蹤啊，楊瓊現在不就是失蹤了？實話實說就行。”林與又沒有謊報警。

謝淵轉念一想有道理，警察有權調各種監控，肯定比他們人力大海撈針要強。

他連連點頭：“行行行，我去報警……哎，你真的，這次真太沖了。”

林與坐了起來：“是沖的，但不后悔。”

想要完什麼事，總要付

出一些代價，現在雖然被困住，但許枝梨和程家的婚約也作廢了，擋了許枝梨“飛升”的路，就不算白忙活。

謝淵還有一線希：“宴總……沒說什麼嗎？”

林與：“他讓我跟許枝梨道歉。”

“是不是道歉后，他就會幫……”

“他如果想幫我，無論我道沒道歉他都會幫我，他沒幫我，就代表他沒想幫……我也沒有義務要求他必須幫我。”

他們又沒有什麼關系。

幫是分不幫是本分，這個道理林與還是懂的，更不要說，這次傷害的不僅是許枝梨，還有他們程家的面。

小助理小聲叭叭：“與姐，我覺得，你就不應該那麼誠實，宴總最開始問你的時候，你就不應該承認。”

林與輕輕地笑：“小傻子，我不承認他們就查不出來了嗎？”

報警的事謝淵去理，林與回了家，想看楊瓊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騎著共單車回了金樓，手機鎖了車，順便設置了一個72小時的倒計時，看著時鐘變71:59:55，吐出口氣，抬起頭，沒想到，看到了金樓下站著一個男人。

程斯以。

程斯以也喊了的名字：“與。”

“二哥。”林與走過去，“你是來找我的嗎？”

程斯以笑：“當然。”

林與便問：“那你是來找我算賬的，還是來找我求證的？”

“都不是，我是來幫你分析利害的。”程斯以溫文爾雅，“方便去你家里坐坐嗎？”

林與掂了掂心思：“我家里有個小孩，怕生，不太方便。我家附近有一家咖啡館的手磨咖啡還不錯，二哥能不能賞臉，讓我請你喝一杯？”

程斯以自然是點頭：“卻之不恭。”

于是兩人就一起去了咖啡館。

這家咖啡館很小，一共就十幾個平方，只能擺四五桌，裝修和裝飾都是復古風格。

他們要了兩杯藍山，咖啡送來之前，程斯以隨便跟聊起附近的人文風貌，林與也接著他的話，話題輕松愉快，仿佛他們只是偶然遇到的好朋友，坐下來喝喝咖啡敘敘舊。

——而不是一個剛剛經歷婚禮失敗，另一個親手設計了這場婚禮失敗。

程斯以上穿的還是今天婚禮上的西裝，也就是林與為他設計的西裝，只是掉了燕尾服外套，換了一件深棕的長款大，他翹著二郎，皮鞋锃亮而質。

服務生送上來咖啡，林與先一步拿起小夾子，夾起一塊方糖，不是加給自己，而是幫程斯以加：“二哥要跟我分析什麼利害？”

的夾子停在咖啡面上，詢問地看向他。

程斯以頷首，放在桌上的手豎起兩手指，林與便為他加了兩顆糖，方糖咕咚一聲沉咖啡，像石頭落漆黑的湖面。

同時響起的，還有程斯以溫涼的話：“別說三天，給你三十天，三百天，憑你自己，再加上你那位謝淵的合伙人，也找不到楊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