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林姜回國。

跟上回一樣，還是沒有告訴其他人。

向鯤來接的。

盡管在A國的時候，向鯤隔三差五就在跟匯報關于卓亞的況，現在見到林姜人了，又當面說了一些。

其中一點，是向鯤這兩天才查到的。

“卓亞有個兒子，今年十六歲，在上高一。”向鯤說，“但生父是誰，并不清楚。”

卓亞沒有結過婚，在林姜的印象中，甚至連對象都沒有談過。

從就記憶開始，卓亞就在裕安。

如果懷孕，自己肯定會知道的。

況且，老爸從來沒提過卓亞有小孩的事，以當年他們家和卓亞的關系，這件事不可能誰都不知。

難道孩子是非法得到的？

還是說，收養的？

向鯤猜到了林姜的疑，說，“我查過，卓亞并沒有相關的領養記錄，而且孩子也不在的戶口下。”

林姜眉頭微蹙，“那你怎麼查到那小孩是卓亞的。”

“那小孩喊卓亞媽媽。”

要證明親子關系，得做親子鑒定。

不過，更想知道，卓亞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兒子給別人養？

“那小孩在哪個高中？”

向鯤：“麓高，南遲。”

又是麓高……

“嗯，我知道了。”

到了西子灣之后，林姜對向鯤說，“明天下午兩點，送我去一趟南山陵園。”

“去看先生？”

“是的。”

向鯤慎重點頭，“好的。”

林姜在A國一個多月，房間還維持著走之前的模樣。

趁著時間還早，先打掃了一下房間。

剛鋪好床，姜瀾的視頻電話就過來了。

“到了？”

“到了。”林姜翻轉著攝像頭，給老媽看了一下房間的布局。

br> 姜瀾：“有些小了。”

不管是比起曾經的半山公館，還是在A國的小樓，林姜這房子確實是小。

姜瀾覺得委屈了兒。

“是不是錢不夠？”

“夠。”林姜語調帶上了幾分溫，“一個人住嘛，小點有安全。”

聽到“安全”這兩個字，姜瀾頓時張了起來。

“要不要讓向鯤住在你隔壁？”

“向鯤有地方住，而且這個小區安全好的。”

姜瀾盡管不放心，也知道林姜早就打定了主意。

“走之前給你說的事，不急著做決定的呀。”

林姜點頭，“我知道，謝謝老媽。”

“還有，去看爸爸的時候別忘了買束白百合。”

“好。”

上回在南山陵園買的白玫瑰不新鮮，林姜提前在樓下花店買了一束。

從花店出來的時候，林姜看到向鯤正在盯著門口的風鈴草。

“想買？”

“風鈴草的花語是恩和牽掛。”向鯤聲音很低，雌雄莫辨的臉上覆蓋著一層哀傷，“我還沒去祭拜過先生。”

林姜這也是第二回。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墨鏡下的眼眸了，“老爸會喜歡的。”

話落，便走開，上了車。

幾分鐘后，向鯤抱著那盆白的風鈴草回來了。

林姜還在倒時差，這兩天晚上都沒怎麼休息，上車沒多大一會兒就靠在后座睡著了。

直到被突兀的手機鈴聲吵醒。

頓了幾秒，才半瞇著眼睛憑覺

劃開，接通。

“姜姜，你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是賀西嶼。

林姜含混應了一聲，“我媽告訴你的？”

“我要不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賀西嶼有些惱，但也沒真的沖林姜發脾氣，“我聽瀾姨說你回去后又看醫生了？”

賀西嶼說的醫生是林姜的心理醫生，他也認識。

林姜摘掉魔鏡，了眼睛，視線逐漸清明，這才道，“就是過去聊聊天，并沒有開藥。”

“當真？”

“西嶼哥，我都好了。”

最初回國之前，賀西嶼知道林姜是好了。

可上回在club的事之后，賀西嶼有些不確定。

“別拿當兒戲，知道嗎？”

“……知道了，賀老師。”

“那晚上一起吃飯？”

林姜還不確定自己會在陵園待多久，“那稍晚一些，我自己去餐廳。”

到南山陵園時，已近三點。

向鯤將自己的鈴蘭草放到林振南的墓碑前，“先生，您放心，我會保護好小姐的。”

話落，他重重地磕了三個頭，然后起離開。

瞬間，墓碑前只剩下林姜一人。

九月的午后山間，秋風拂過，桂香宜人。

林姜將手中的白玫瑰放在林振南的墓碑前，“老媽讓我買的，這回是新鮮的，開心了吧。”

今天穿的是牛仔，直接蹲在地上，一邊用手拭著墓碑上的灰，一邊聊家常似的說，“我看得出來，老媽很想念您。”

“您不知道，你們那本相冊都快被老媽盤磨了……”

以前讀神話故事，總羨慕神仙們長生不老，但這些年，林姜發現有時候時間才是最殘忍的東西。

老媽靠著回憶過了八年，且未來還要繼續。

“如果您也想老媽了，就到夢里去，總是說，想要夢見您比中彩票還難。”

頓了頓，林姜看著林振南的照片問，“所以，您真的背叛過老媽嗎？”

回答的，只有若有似無的秋風。

“算了，我自己找。”林姜說，“這一回，我又要忤逆您了，裕安的事……我想查清楚。”

“不管您同不同意，反正您也沒辦法阻攔。”

林姜像個不孝。

但在離開陵園時，問，“老爸，當時……很疼吧？”

當死亡瀕臨，意識還在的時候，那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絕，林姜會過。

所以，不能忘。

回程的路上，賀西嶼發來餐廳地址。

是聚仙樓。

向鯤將林姜送到后就離開了。

等電梯的時候，后傳來一記“林小姐。”

林姜回頭，看到了蔣徊……以及宋譽。

“傷恢復的怎麼樣了？”蔣徊似老友一樣，笑著問。

“富貴花，你怎麼又回來了？”宋譽卻很詫異。

什麼“又”？

林姜淡淡睨了一眼宋譽，“宋什麼時候開始管理出境的事了？”

“謝謝蔣醫生關心，我已經好了。”林姜笑著回應。

蔣徊點頭。

宋譽不明白林姜對自己和蔣徊為什麼是兩幅面孔，“我沒得罪你吧，富貴花？”

“沒有。”

“那你……”

宋譽的話被從大奔上下來的霍從周打斷。

隔空相對，林姜視若無睹地地避開。

恰時電梯轎門打開，面無表地踏了進去，摁了關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