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他在以為過世的那幾日遭了怎樣的煎熬,那抹投江的紅幾乎夜夜夢,就算是已經重新得到了,也依舊如此。
若再像從前一般步步,總歸還會再逃的……所以,為了讓馴服,他是不是應該對溫和一些?
——
不同于天子寢宮中的錦帳春暖,行宮之中另一房舍卻是冷冷清清。伏胤推門而進時,那高大健壯的青年正頹廢地抱膝在床角,桌案上擺放著三份飯菜,仍是一未。
他眉宇微,提著新熱的飯菜走過去:“昨日的事,是在下對不住,但在下也是奉命行事,還謝將軍海涵。”
昨日便是被他打倒強行捆了出去。謝璟掀眉木然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為難他:“伏將軍,有什麼事嗎?”
伏胤道:“陛下我送飯給將軍,告訴將軍一句話。將軍如何,公主便如何,所以,陛下必定不愿看見將軍這般頹廢的模樣。”
“他把梔梔怎麼了?”謝璟失聲驚呼。
“沒怎麼。”伏胤道,不知因何而紅了臉,“將軍遠在陳郡的父母,陛下也沒有為難。還將軍好自為之,不要辜負陛下的一片苦心。”
將話帶到后,伏胤即啟離開。室,謝璟愕然睜大了雙目,隨后狠狠一拳砸在了墻上。
他要他好自為之……
是他強占了他的妻子,卻要他好自為之!
想起昨夜的那一幕幕,謝璟心間霎時涌上無數憋屈憤懣之。天底下不會有再比他更窩囊的人了。桓羨強占梔梔的時候,他就被捆在木屋之外的樹上,眼瞧著那燭火亮了半夜……
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眼下,還要被他拿著梔梔威脅……
謝璟長嘆數聲,眼眶通紅。
他最終從榻上跳下,端起那碗才被送進來的熱飯狼吞虎咽了起來。門窗之外,伏胤目睹他用完了那碗飯后,暗暗哀嘆了聲,這才真正離開。
他雖覺陛下強占公主的確有些不講理,然為親衛,能做的也唯有服從。
好在,有公主在,即使謝將軍拐公主出逃,大概這次也是不會有實質的懲罰的,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
十日后,天子車駕返回了建康。頒下的第一道旨意即是,與何氏婚約作廢,賜婚何氏十三娘與梁王,為梁王妃。
其次,遷建武將軍、廣陵郡守謝璟為江州團練副使,前往江州屯田。
兩則消息甫一傳出,即在京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作者有話說:
我改了43章,因為我自己覺得好像讓小何做皇后除了膈應人也沒啥必要,然后我自己也有點膈應了,但是因為43有一點點那啥容被鎖了現在還在等解鎖……
第46章
“皇嫂, 這可怎麼辦?”
詔書是在鑾駕離京十余里的行宮中頒出的,召二人前往行宮見駕。梁王火急火燎地宮, 找到已住進徽音殿的何令菀商議。
何令菀已經起了, 正坐在嵌螺鈿榻上,拈帕的手微微抖。
見也是個惶然無措的模樣,梁王不催促:“皇嫂, 當日可是您做的主啊,現在怎麼辦。”
當日, 大典進行到途中,皇兄突然離開, 傳命于他他穩住何令菀。
他當時便覺得皇兄不可理喻, 想要奉旨行事,亦被皇嫂堵了回去。隨后, 不得已按照和太后的要求,扮做皇兄與完了儀式。
他知道皇兄會生氣, 也想著等皇兄回來后再負荊請罪, 哪里能想到,皇兄竟直接將皇嫂賜給了他!更要他去行宮見駕, 顯然是龍大怒!
久也沒有回應, 梁王急得在殿中來回踱步:“您說句話呀,小王當日可是全部聽從皇嫂的, 現在又怎麼辦呢?”
何令菀恍惚搖頭,仍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當日便想到過了,以桓羨的自負,必然不會同意擅作主張將儀式完。
也的確是在賭, 賭他會在意皇室的臉面, 會有一丁點的自責。畢竟當日是他堂而皇之地逃婚出走, 棄群臣與的臉面而不顧,是他有錯在先。甚至,因此以皇后名義接回了尚在寺中修行的堂妹。
可到底是高估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桓羨竟然真的一點臉面也不要!
貴的自尊最終戰勝了那對君權本能的懼怕,何令菀霍地站起來:“不,我不接旨!”
“我是他向全天下昭告過要立的皇后,三書六禮只差親迎,他豈可這般辱我?”
當日,梁王快馬加鞭,獨自來到去京十余里的行宮中請罪。
“何令菀呢?”
桓羨坐在上首,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手中碧玉杯盞。
梁王戰戰兢兢跪在地上:
“一切都是臣弟的錯,是臣弟當日一時糊涂,惻心切,害怕皇嫂有失面,才斗膽代替您完了儀式……”
“什麼皇嫂。”桓羨蔑然否決了,“當日是你與拜的堂的婚,當然是你娶婦啊。朕把賜給你,難道不是全面嗎?”
“至于說你可憐,桓翰啊桓翰,在秦樓楚館裝瘋賣傻這麼多年,你還真把自己裝個種了?”
他笑出聲來,目如碧波泛月,聲如琳瑯脆響。卻自有一不寒而栗的意味,迫得梁王頭頂發涼。
皇兄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就這樣辦吧。”他站起來,淡笑譏諷,“之前的事你辦得不錯,功過相抵,這次就不追究你的失職。但人是你娶的,你不是種嗎,你得負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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