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虞笙笙便聽到營帳外陸續有士兵沖進軍營報信。
“報告!~~“
“啟稟大將軍,東蠻國軍營里也陸續出現了上吐下瀉,類似痢疾的癥狀”
”報告~~”
“啟稟大將軍,一目國軍營的士兵也疑似染了痢疾”
……
在進退兩難的境況下,這消息無疑是振軍心的。
虞笙笙穿著男子的青長袍,長發半披半束,戴著帷帽,手執折扇,站在營帳的帳簾前,仔仔細細地聽著外面的靜。
只聽武尚景提議道“大將軍,要不要我現在就帶領士兵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不急。”
沈大將軍作戰經驗老道,倒是沉得住氣。
他不徐不疾地笑道“就讓他們再拉上個大半日,另外也讓我們這邊的士兵都偽裝下得了痢疾,讓敵軍放松警惕,待晚上再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一舉殲滅。”
“遵命。”
正如沈大將軍所料,各諸侯國敵軍的軍營里,士兵們一天拉下來,都是一副水無力的狀態。
就連夜里把守放哨的人,也是有氣無力地捂著肚子,班地跑來跑去。
借著黑夜的掩護,沈將軍以極的兵力,連夜將所有諸侯國的敵軍殺得潰不軍。
虞笙笙坐在馬車里,過車窗,遙那聳立在夜下的城墻。
比墨還要濃重的城墻廓在兩座山之間起伏著,黑漆漆的,宛若一條嵌山中的黑龍。
急攻猛進的廝殺過后,東州城下火把凝聚。
沒多久,城墻上也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火。
笑容從角綻開,縈繞在虞笙笙眉間多日的愁思和憂慮終于散去。
死撐了一個多月,在看到沈大將軍帶兵出現在城門外時,提著的那口氣終于松了下來。
這口氣一松不要,神力一弱下來,慕北、李副將、青竹等人那早就吃不消的也跟著垮了。
東州城里外都是未能理卻已腐爛生蛆的尸,沈大將軍見狀便命人將慕北等人暫時抬到營地休養,另外安排沈家軍暫時守著城門。
慕北等人被抬到營地時,已是昏迷的狀態。
夏澤剛踏進帳,虞笙笙就步迎上前去。
“慕將軍現在如何,軍中的大夫怎麼說?”
“笙姐姐莫要擔心,慕將軍無生命危險。”
夏澤先是安了一番。
“大夫說慕將軍是長期缺水,且為了守住城門抵抗外敵,耗費了力和心神,傷了元氣。但好在強力壯,只要稍加調養些時日,便能恢復。”
心口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下,虞笙笙暗松了一口氣。
“那他現在如何,可是醒了?”
夏澤搖頭,“慕將軍還沒醒,聽大夫說還在發燒。”
“阿澤,你去幫我借口鍋來。”
半個時辰后,虞笙笙便熬了一大鍋的米粥來,單獨盛出一碗,剩下的一大鍋便給了夏澤。
“阿澤,這鍋米粥,就麻煩你去給慕家軍的士兵將領每人送一碗去。”
代完后,虞笙笙便戴好帷帽,端著那碗熱氣騰騰的米粥,進到了慕北暫住的營帳里。
帳僅在榻旁點了一蠟燭。
燭火搖曳明滅,線暖黃晦暗,僅在燭火的半丈之,事清晰可見。
慕北消瘦了不。
昔日冷白的容
,此時滿是污垢和漬,本就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也過度清瘦,如刀削一般,又多了幾分凌厲之氣。
干得起皮的傷口崩裂,病態的面,徒添了幾分孱弱之。
他滿頭的長發亦是干枯蓬,上也到都是漬。
在外面的手臂,刀傷劍痕隨可見。
他的經歷了什麼,過往的數十日過得多麼殘酷、艱辛,不用多問,虞笙笙也想象得到。
碗中的粥還有些燙,虞笙笙索放在一旁涼著,又出去端了一盆溫水進來。
小心翼翼地替慕北洗著面龐,半晌,那張好看的臉就又出了原貌。
替他洗雙臂雙手時,虞笙笙看到了慕北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他竟然還帶著。
目掠過,又瞧見慕北腰間掛著的那個香囊。
又丑又臟。
虞笙笙親手繡的香囊,自己看都是滿眼的嫌棄。
當時覺得自己繡的就是只兔子,可現在打眼這麼一瞧,還真是像狗像豬又像貓。
這麼難看的香囊還帶著做什麼?
虞笙笙將其解了下來,直接扔到帳外的篝火里,給燒了。
慕北昏睡了兩天兩夜還沒醒。
這兩天兩夜,虞笙笙便留在軍營里,在旁邊照顧他。
給慕北喂粥、喂水、喂湯藥。
他發燒時,就不停地清洗布,敷在他的額頭上,替他降熱。
是日晌午。
虞笙笙端著熬好的湯藥,來到慕北的營帳里給他喂藥。
誰知,剛起營帳的帳簾,就瞧見慕北溜溜地站在營帳里,正在清洗。
許是軍營之中都是男子,士兵將領在
清洗子時,就了些顧忌和講究。
起服來更是毫無遮掩。
曾經纏綿過的,除了上猙獰的疤痕外,依舊好如初。
許久不見,虞笙笙便難免多瞧了一眼。
寬肩窄腰,臂膀上賁張,前腰勻稱,線條致勁瘦,布淋在上的水珠順著紋理向下落,勾勒出引人自甘墮落的。
那讓人臉紅心跳的記憶,如水般洶涌而來。
虞笙笙只覺得呼吸開始加快,后背也跟著升起一燥熱之氣。
這天氣本就熱,腦子里想了些不該想的事,更是熱得渾都滲著汗,腮頰的溫度也久久不退。
察覺到有人在瞧他,慕北倏地側眸,朝虞笙笙瞧過來。
他瞇著眼,視線落在虞笙笙頭頂的帷帽上,目探究地問道“你是?”
“給慕將軍送湯藥的。”
虞笙笙著聲,學著男子的語氣說話,并將湯藥端到帳,放在榻旁的矮桌上后,便要匆匆離開。
“等下。”慕北冷聲道。
虞笙笙腳步僵住,背對著慕北,有些心虛地問道“將軍還有何事?”
“幫本將軍下背。”
“”
此時若直接跑掉,倒會引起慕北懷疑。
心中沉思了一番,虞笙笙轉走到慕北旁,從他手里接過巾,替他起了背。
著著,虞笙笙的視線就跟著模糊了。
怎麼他上的傷疤,比以前還多了?
都是當爹的人了,還這麼不知道惜。
心里想著,虞笙笙的手勁就不由得大了些。
“這位公子,可是跟本將軍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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