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日重忽然就閉了。

氣不打一來地白了虞笙笙一眼后，坐在那兒一聲不吭。

沉默了須臾，虞日重長長地嘆了口氣，似是妥協，又似惋惜著什麼。

“你呢，想好了嗎？這孩子以后就算沒爹，你也無妨？”

虞笙笙用力點著頭，“想好了，沒有慕北在，我虞笙笙也照樣能養好。”

虞日重終于松了口。

“只要你不后悔，那咱就要。到時誰敢欺負我外孫子或者外孫沒爹，我虞日重第一個跟他們拼命。”

虞笙笙登時就淚了目，起上前抱住了父親，像兒時那般撒地喚了聲“父親”。

“我就知道，父親最好了，疼我，也會疼你外孫。”

“哭什麼哭，你娘懷你姐妹倆時，天天都樂呵呵的，我從沒讓哭過，所以才把你們姐妹生得這麼好看。”

虞日重揪著虞笙笙的袖，把臉上的淚給干，叮囑道“從今天起，不許哭。”

虞日重雖然接了現實，可還是碎碎念地罵了慕北好幾天。

今日興起，虞日重拿出以前慕北讓人給他送的信，開始跟虞笙笙，還有虞笙笙肚子里只有幾個月大的孩子告起了狀。

“看看，看看慕北那混小子，都干了什麼不是人的事兒。”

“看看你爹，多麼的不是東西，以后長大了，可要替外公好好教訓下那個混賬。”

虞笙笙接過幾封信箋，難以置信地問道“爹爹竟然都留著，還帶出來了？”

虞日重有些別別扭扭的，沒好氣道“本來想一把火燒掉的，可這上面寫的都是我囡囡的事，想著還不一定何時能見到你，就都帶著留在邊了，偶爾翻出來看看。”

虞笙笙輕笑出聲。

將信一一展開，上面正是悉的字跡。

筆鋒流暢，遒勁有力。

只是信上的容，看得虞笙笙很是無語。

虞日重，可知今日，我如何拿你兒出氣？人箭靶子，可惜，本將軍箭法超群，虞笙笙暫時還活著，況且你虞家欠我慕家多條人命，本將軍怎能讓你們輕易死掉，自然是要留著好好折磨才是。

都城雖已寒冬，卻比不過塞北極寒之地，虞日重，你還沒凍死吧？若是凍死，就太可惜了。今日本將軍賞賜虞笙笙一盆烤地瓜，吃得尤為地痛苦，本將軍看得甚是開心

虞日重，真是你養的好兒，舞姿人，千百，你定是想象不到，著胡姬舞，上掛著鈴鐺，每夜在本將軍面前跳舞的樣子，可惜，你看不到，看到了定要氣得七竅生煙吧

這信看下去，越看越覺得畫風不對了起來。

虞日重，你養的兒長得太過招搖，害得本將軍每日都要分出些心思，攆蜂趕蝶

有其父必有其，虞日重，你養的兒跟你一樣，狡猾得很

好好活著，日后，我帶笙笙去見你。

虞笙笙的戲樓開業之初，靜悄悄地冷清了好幾日。

好在小落子活，又侃大山，又八卦，憑借聊天的本事下，拉來了不大姑大媽來看戲。

大姑大媽們一看到俊俏的男倌戲子，樂不思蜀。

這一來二去，一傳十，十傳百，戲

樓里的生意就跟著慢慢好了起來。

而武尚景自前些日子回沈府后，就始終未曾來過。

虞笙笙難免有些擔憂，懷疑是不是宮里出了什麼事兒，自己牽連了武副將。

正想著明日差夏澤去沈府探探風聲，夜里，武尚景就進了虞笙笙的房間里。

虞笙笙仰頭著屋頂，青瓦被移開，出的房剛好容武尚景一人跳上跳下。

怔愣半瞬，納悶兒道“武副將，好好的大門你不進，為何非要從屋頂進來？”

武尚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賠笑道“我這也是被無奈，希沒嚇到笙笙姑娘。”

“被無奈？”

虞笙笙聽得云山霧罩，“誰還你上房頂不？”

武尚景的桃花眼微蹙，用力點頭，嗯了一聲。

“誰。”

“青竹，他跟小翠前些日子回南州城了，整天蹲在沈府門前堵我，追著我問你們的下落。”

“那你怎麼說？”，虞笙笙問道。

“我就隨口說了地方啊，讓他自己去找。”

武尚景拿起桌上的茶壺猛灌了一大口，灑得邊都是水。

他抹了抹子，言行舉止隨意又自然。

“但青竹他不信，就每天跟著我，都盯了好幾天了。”

“今天正好小翠家里有事，這才把他給走了。”

“他一走，我忙就來了，可又怕他是詐我，繞了好幾條街，穿了好幾家店，最后保險起見，我就爬了一條街的屋頂，最后從這上面下來了。”

虞笙笙不由失笑道“真是難為

武副將了，還以為是宮里邊出了什麼事。”

武尚景手里拎著的一個食盒遞給了虞笙笙。

“快吃，這是來的路上，給笙笙姑娘買的櫻桃酪。”

因剛有了孕，虞笙笙這幾日正沒什麼胃口，聽到是櫻桃酪，映著燭火的眸眼登時就亮了。

“謝謝武副將。”

“都說過了，我阿景。”

酸甜醇香的酪口即化，滋味甚是好。

虞笙笙敷衍地點了點頭，只顧著挖著酪吃得高興，并未回應。

武尚景也未再言語，只是定定地看著吃酪的樣子，桃花眼里滿滿的都是虞笙笙這個人。

吃到一半，虞笙笙忽然想起剛才要問的事。

“對了，都城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武尚景點了點頭，“的確是有。”

虞笙笙登時沒了吃酪的心，張地看著武尚景，候著他接下來的話。

屋燭火搖曳，搖得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沈婉要親了，義父義母明日便會起程去都城。”

“親？”

虞笙笙心里咯噔一下，“跟誰？”

武尚景眉眼低垂，纖長的睫在眼下落下一片弧形的影，遮掩了他眼底復雜的緒。

虛握的拳頭了，結，武尚景說了平生的第一個謊言。

“跟慕將軍。”

“哦“，虞笙笙低頭，吃著碗里的酪，掩飾著臉上的緒。

“沈婉，也有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