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廊下紗燈的亮，慕北打量著手中的匕首。

他語氣平淡幽冷，沒有任何的緒起伏，“兩個選擇，是死，還是……滾？”

無形的殺氣嚇得小柒松開手，連連后數步后，終是死了心，轉離去。

慕北回房躺在床上，有些好奇虞笙笙那個傻兔子，有沒有學會呢。

可是轉念一想，覺得還是別學會得好。

到最后，難的只是自己。

次日。

慕北一早就來了管家，當著虞笙笙三人的面兒，吩咐道“從今日起，安排小柒在后院做事。若不安分”

慕北目輕蔑地瞥向角落里惴惴不安的小柒，冷冷地哼笑了一聲，語氣冷漠如寒冰。

“無需同本將軍招呼，直接將的子，低價賣到窯子便是。”

“是，將軍。”

小柒噗通跪在地上哭求，“將軍，小柒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你留下小柒吧，小柒想留在將軍邊侍奉你”

哭求聲最終被管家無地拖遠。

……

再過三日，便是慕北率軍南下出征的日子。

為了擴充兵力，招攬善造船、善水戰的軍士，慕北每日早出晚歸。

是以，虞笙笙的日子突然悠閑得不得了。

不用每日好幾個時辰賠笑，也不用給人當茶盞，也不用夜里穿著舞給慕北跳舞，府上還無雜活給干，除了出不自由、不能大手大腳花銀子外，這日子悠閑得同在虞府當千金時差不厘。

偶爾見小落手中活多，虞笙笙便在旁邊打下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天氣開始轉暖，檐瓦上的積雪消融，順著屋檐線滴落，被晌午的暖照著，一閃一閃地，反著耀眼的來。

書房里。

虞笙笙同小落整理慕北的兵書，將需要帶到南邊的都放在了木箱子里，只待三日后一同裝上馬車。

這時，在后院做事的一名小廝突然來到書房門口，他敲

了敲門，恭敬道“小落姑娘、小笙姑娘，小柒姑娘讓我來傳話，說后廚今日做了蒸酪給將軍，大部分都送到了兵部，但府上還留了幾碗，特讓兩位姑娘也去后院嘗嘗。”

小落平日里就貪，一聽有吃的，眼睛都放“蒸酪，小柒這麼好心，有好吃的竟然還想著我們。”

小廝笑了笑，點頭作揖，傳了話后就走了。

“小笙，走，咱們去后院吃完再回來收拾。”

虞笙笙搖了搖頭，“你去吧，將軍止我去后院，還是不去的好。”

“沒關系的，將軍又不在，咱們快去快回，不會知道的。”

“還是不了，你快去吃吧，把我的那份兒也吃了。”

“那多不好。”，小落起，拍了拍擺上的灰，“我先去吃，回來時給你帶一碗回來。”

“行，多謝小落。”

小落喜滋滋地跑去了后院，虞笙笙則獨自在慕北的書房里，拾掇著他常看的那些兵書，又將一副文房四寶妥善地放在了箱子里。

虞笙笙正忙活著，小柒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虞笙笙，你怎麼不去后院吃蒸酪？”

房門沒關，虞笙笙抬眸瞧去，只見小柒端著托盤，逆立在門口，影下讓人很難分辨臉上的神。

虞笙笙現在雖為婢，可骨子里卻殘留著尚書千金的冷傲。

之前小柒與并不友善，說起話來也是怪氣，時不時地還會排。雖然都不是什麼深仇大恨，可虞笙笙也并沒心善到要對小柒好言相待的地步。

而且，這小柒同說話語氣怪怪的，比往常都和氣不，讓虞笙笙有種黃鼠狼給拜年的錯覺。

事出反常必有妖。

虞笙笙淡聲回道“如果我沒記錯，將軍下令，不允許你踏進前院半步，你竟還敢來書房，把將軍的威嚴放在何，也不怕撞見將軍？”

小柒端著那碗蒸酪，堂而皇之地走進了書房。

“還不是來給你送蒸酪。”

虞笙笙瞧了一眼托盤上的瓷碗，面無表地淡聲道“你突然這麼熱心，還嚇人的。”

“這蒸酪就是要趁著新鮮吃，才好吃。我好心端來給你，你卻拿將軍威嚇我，真是不識好歹。”

小柒用力將托盤放在了桌上，白了一眼虞笙笙，冷聲哼道“吃不吃，好心當驢肝肺。”

虞笙笙柳眉微聳，繼續整理東西。

心想，這語氣倒是符合小柒的脾，聽得沒那麼讓人害怕。

小柒未再多說什麼，放下托盤后，就沒好氣地離開了書房。

虞笙笙瞟了眼桌上的那碗蒸酪，抿了下，還真有些饞。將兵書都裝箱后，走過去，坐在茶桌前一勺一勺地吃了起來。

蒸酪，香濃厚，口即化，上面鋪著那層桂花，更是清甜怡人，讓人一吃就停不下來。

十五六歲的，正是嗜甜的年齡，那一碗蒸酪，沒多久就被虞笙笙吸溜吸溜地吃得一點不剩。

放好勺碗，虞笙笙起打算繼續做事，可是走著走著，便覺腳底懸浮，接著天旋地轉。

扶著旁的家，搖搖晃晃地朝慕北的羅漢床掙扎而走，結果眼前一黑，當即昏了過去。

待虞笙笙醒來時，環顧四周的陳列擺設，卻發現自己躺在將軍府后院的柴房里。

不用多想，虞笙笙也猜到了，那碗蒸酪被小柒做了手腳。

落日的余暉過門照進來，在昏暗的柴房里投出一條狹長的帶。

金黃的束里，浮塵上下翻飛。

鼻尖下縈繞的都是柴木和干草發霉的味道。

虞笙笙四肢癱，渾乏力，試圖掙扎起，卻發現手腳都被麻繩捆得結實。

靠著蠕，一點點朝房門爬去，然后用肩膀用力撞擊，并大聲呼救著。

但虞笙笙清楚得很，后院的柴房位置偏僻，除了中午有人給廚房拿燒火的柴木外，平時很有人來這邊。

肩膀撞得生疼，嗓子也喊得發啞，可門外卻未聽到半點腳步聲。

待日暮西沉，過門的帶一點點偏移、變短，整個柴房也跟著徹底陷了黑暗之中。

皇家狩獵那日，慕北送給防用的匕首，虞笙笙每日都帶在上，可此時匕首在袖兜里，手不進去，很難取出來。

但虞笙笙并沒有放棄，一直在四尋找著，試圖找到鋒利之，可以割斷手上的繩索。

小柒到底打什麼主意，虞笙笙不知，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心里急得打鼓，本不敢預想接下來會發什麼，只想趕快逃離這里。

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除了視覺外，所有的知都變得敏銳起來。

忽然，約約地聽到有腳步聲正從極遠傳來，屏氣凝神，留意著外面的靜。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楚。

虞笙笙微微蹙眉，一顆心臟狂跳不止，幾要從嗓子里跳出來一般。

來的不是一個人，聽步子，是兩個。

一個步子輕巧，一個步子沉穩。

小柒和誰呢？

嘩啦一聲，門外的鎖鏈應聲被人打開，隨即，兩盞手提紗燈的暖驅散了屋子里的黑暗。

虞笙笙窩在角落里，滿目驚恐地看著走進柴房的那兩人。

小柒和夜香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