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已至,宮門不過一步之遙,蕭璃卻再邁不開步子。
咬著,后退了一步,慢慢跪下。
三跪,九叩。
最后——
“不孝,蕭璃,恭迎母后。”
宮門一未。
蕭璃直起,看著宮門,抖了抖,眼淚如雨而下,“娘,兒終于……能來接你了。”
“吱呀——”
宮門緩緩打開。
一個清瘦的影緩步走出,蕭璃抬頭看去,眼前卻一片模糊,一把掉眼淚,想要讓自己能看得清楚一些,卻又在看清來人的瞬間,涌出更多的眼淚。
來人一步一步走到蕭璃的面前,俯首看著跪在地上,仰著頭的蕭璃。修長卻干瘦的手抬起,抬得很慢,還帶著些抖。終于,那只手落在了蕭璃的臉頰上,一點一點挲蕭璃的眉眼,頰,鬢發。蕭璃微微側臉,試圖將臉埋在阿娘手心當中,就像是時候那樣。
來人看著哭得不樣子的蕭璃,終于開口。
“娘的阿璃,長大了。”
蕭璃聽了這話,立刻一陣泣,口搐,停止不住。
林昭看著大哭不止的兒,眼中含著淚,人卻笑了。雙手捧著蕭璃的臉頰,輕輕將的頭抱在懷中,溫地說道——
“娘說了,會等你的。”
“娘等到你了。”
作者有話說:
為什麼沒有立刻救阿娘。
因為剛剛宮變結束一切還很混,最好的況是先維持原樣,先理混,加大自己的掌控力。然后等大家都忙得團團轉,蕭璃不再像剛掌權時那麼萬眾矚目了之后,才接林昭出來,確保消息一點兒都不會走。
*
177章的容只能挪到178章了,這麼往后挪,搞不好180章是個萬字大章。
第178章
鄭明回到長安后, 王放在北境查案的所得與證據文書也快馬加鞭地送了回來。
令狐允和嶺南道的案子其實并不算難查,鄭明離開長安之前就已經有了王放所寫的案報和令狐允所查到的證據,到了嶺南之后, 又有齊軍師兩年來所探查到的種種,還有袁孟, 林選征他們所救下的黑礦場的人證,再加上勉強混地頭蛇的吳勉……鄭明需要做的, 大多是在當地核實他們所查到的證據。
如今回了長安,又有北境王放送來的證據, 鄭明帶著大理寺跟楊恭儉的史臺一起沒日沒夜地熬了十幾個日夜, 終于在臘月前結了案。
顯國公范濟犯上作, 通敵叛國,陷害忠良……罪行累累, 罄竹難書,依律, 凌遲死。
顯國公府抄家, 男丁死,眷沒。
顯國公乃是首惡,朝臣們對于顯國公以及顯國公府的置并無任何異議。但是對于其他涉案者, 尤其是對于北境與嶺南的員的置上,卻出現了分歧。
朝會上,朝臣們吵做了一團。
有的人覺得應該霹靂手段,雷霆置, 將一應涉案者斬首示眾, 以安民心, 以平民憤;而另一部分人則覺得涉案員過多, 若是盡數斬, 實在有違天合,且之前已經置了很多江南道的員,那些空缺尚未完全補實,如今北境和嶺南又牽扯進來許多員,其中不乏位高權重者,若是全都死……那來年這地方朝廷怕不是要像個滿是破的茅屋,要四風了。
雙方各執一詞,爭執不下,越說聲音越高,險些把大殿的房頂掀破。
蕭璃一手支著頭,看著眾人吵嚷,一言不發。等他們吵到口干舌燥時,這才發現公主殿下好像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了。
新上任的吏部尚書趁著殿中片刻的安靜,對著蕭璃開口道:“殿下,若當真將所有涉案者死流放,兩地怕是要流河啊……且來年新任員的委派,怕也是會出差錯。臣覺得,對于一些員,朝廷可寬宥一二,一來減輕了吏治力,二來,也顯朝廷恩典。”
“陛下,臣覺得……”楊恭儉開口想要反對,卻被蕭璃抬手止住了話頭。
蕭璃抬起眼,如水一樣冰涼的目落在了吏部尚書的上,問道:“朝廷可寬宥一二……”蕭璃重復著吏部尚書的話,嗤笑一聲,然后問:“李大人覺得朝廷應該替誰寬宥一二?為護城力竭而亡的霍老將軍?為再也回不得家鄉的陣亡將士?還是為了無辜慘死的北境百姓?”
聽蕭璃語氣不善,吏部尚書訥訥不敢言,接著他就聽見蕭璃一拍桌案,驀地提高聲音,說:“說啊,怎麼不說了?!你是要替大周律法寬宥,還是替十萬亡魂寬宥?”
吏部尚書被蕭璃說得心中有些發,連忙跪了下來。
這時,他聽見頭頂蕭璃再次開口,聲音中已無冰冷怒意,只余平靜堅決,“一應涉案員,依大周律置。該斬,流放,還是貶,由三司共同界定。所有置決定,當寫明罪行原因,陳明判決依據,不可因人數過多或從輕從重,只依律法。此事三司做好后……由裴大人審閱。”
“是。”楊恭儉與鄭明齊聲應是。
“還有何事要議嗎?”蕭璃問。
*
“父親,我們這是做什麼?”今日一早呂修逸就被太常寺卿從臥榻中拽了起來,胡梳洗一番就帶出了門。呂修逸憋了一路,到了大護國寺時,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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