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覺得好像是寒意源源不斷地散發開來,無關外面轉涼的天氣。
來自看到這個斥候的時候,突然停頓一下的心跳。
自就很聰明,很會察言觀,在旁人的口口相傳之中,也只知曉西羌大敗,而關于那些細枝末節,卻又支支吾吾。
并不應該。
此時的乾清殿中靜默無言,只剩下滴聲還在極其輕微地,叩擊在沈初姒的心上。
沈瑯懷負手站在乾清殿中,突然極輕地嘆了一口氣,隨后對著邊的斥候道:“你且再說一遍吧。”
“最后一役中,西羌闕王獨孤珣多設伏,他似乎并不在意最后的輸贏,好像更想將主將……置之死地。最后主將被一個仄的地勢之中,其實旁的,我們也并不知曉太多,因為當時的所有人,基本上都已經死傷殆盡,只知曉,將軍為了殺了西羌闕王獨孤珣而中流矢——”
“現在,不知所蹤。”
斥候抬起手,從隨攜帶的袋子中,拿出一截小小的穗子。
穗子上有一顆很小的珠子。
或許是因為在泥濘中浸過,所以即便是被人仔細地拭過,也還是能看得出來臟污的痕跡,甚至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
“這是主將之前一直都帶在上的香囊上的,他很寶貝這個香囊,誰說丑都不行,遠軍在四周找了許久,但是始終都未曾發現主將的蹤跡,可能是因著附近有溪流,所以……”
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將手中的珠子,遞到沈初姒的面前。
此戰艱險,之前就可以得見。
西羌闕王獨孤珣死在他劍下,戎馬倥傯數十年的常老將軍戰死西境,而那位被常老將軍稱贊的將才,中流矢,不知所蹤。
可是他分明答應過,要從西境平安歸來的。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章!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蜀道難
第89章 正文完結
西境苦寒, 中流矢,生死不知。
消息傳到盛京城,也已經過了數日, 但凡有一點的消息, 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境況。
沈瑯懷并不想瞞著。
況且沈初姒向來聰明,即便是瞞, 也瞞不了多久。
沈初姒想, 其實一直都不算是一個很幸運的人。
時的時候很多人在背后羨慕, 因著的生母, 是被無的帝王家偏的妃嬪,而, 是那個備偏長大的公主。
后來在佛前跪求父皇得以平安康健,佛經千萬卷,終究也只是未得其解。
所以這一次, 只是在心中默默愿他平安歸來, 將從前所手抄的佛經,全都在了柜中。
一點也不想,和當初是一樣的局面。
斥候的話其實沒有說得很直白,說是不知所蹤,說是生死不知, 其實更為有可能的是, 死無全尸。
不然為什麼這麼多人在西境找了他這麼久, 終究還是一點兒蹤跡都未曾找到。
甚至就連附近的村落, 城郭, 都一一問過, 都未曾見到這麼一個人。
好像是猝然之間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沈初姒想自己也前往西境, 但是這個想法剛剛被提出就被沈瑯懷否決了, 沈初姒站在原地,只是垂著眼睛看著他。
這個向來別扭,擅長口是心非的新君,難得地,俯下了子,“西境才剛剛結束戰役,流民殍不知凡幾,況且獨孤珣死在這里,從前他的親衛還有流竄在附近的,難免會生變故,況且現在盛京已經冬,西境只會更甚,你弱,又向來畏寒。”
“阿稚,朕不放心。”
況且其實自己一個人,也做不了什麼。
不如留在盛京,等待消息。
但更重要的是,沈瑯懷心知此次多半就是兇多吉,他怕沈初姒前往西境,會在一次又一次的無果中,失。
沈初姒并不是不知曉這些,只是驟然想到他當初從盛京一路趕至西境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現在這般一樣的心境。
好像一直都不能得償所愿。
父皇是這樣,他也是這樣。
“朕讓衛去尋找了,若是有消息,會即刻傳回盛京來,”沈瑯懷輕聲,“阿稚,不要任,朕會擔心……他也會。”
知道沈瑯懷說得對,也知曉,自己這個時候想要前往西境,確實是在添,是在任。
可是——
理智決斷的因果,卻又不敵涌的念想。
從前從不曾任,緒很淡,對待誰都可以行事妥帖,挑不出什麼錯。
沈初姒站在乾清殿中,沉默片刻之后,語調很淡,“皇兄。我知道了。”
素來懂事,沈瑯懷也知曉。
十一月的盛京,已經到了凜冬,前些時候不大不小地下了幾場雪,雪落在盛京城,就顯出一點兒格外的靜謐來。
恍然又過了一年。
常老將軍前些時候扶靈回京的時候,沈瑯懷追封爵位,城中多為縞素,無數人自發送靈。
沈初姒也前去常家,上了一炷香。
除此以外,與往年并無什麼不同,還是會在屋中看經書,還是會跟著雙學一學繡活,還是會出去走一走。
甚至在別人想要安的時候,輕聲說著不必擔心。
沒有人看見過哭。
臨近年關的時候,雙將院外全都掛滿了大紅的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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