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卷起，連帶著他劍柄之上的穗子都被吹得揚起。

劍穗是錦白的，上面有一顆紅的珠子, 珠子看上去并不好, 有點兒劣質，原本是不應當出現在他的劍上的。

甚至穗子上都有點兒燒過的痕跡，雖然被人仔細的洗濯過，但是那點兒痕跡卻又仍然在目。

劍上面還在緩慢地滲著鮮，可是劍穗上卻又沒有沾染到分毫。

沈初姒略微垂眼, 認出這是自己當日扔在暖爐之中的平安符上掛著的穗子。

被他從炭火之中尋回, 掛在了自己的佩劍上。

沈初姒還在怔然, 謝容玨卻突然抬手, 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對鐲子。

桃花玉所制的鐲子在他手中輕輕晃了一下, 即便是在深夜之中, 也依然散發著和的暈。

沈初姒突然知曉他到底是怎麼一路到了這里的了, 自己當初想著怎麼留下線索的時候, 將自己上所剩的首飾都盡數放在了蔽，其他的或許早就已經不知去向，但是這一對鐲子，卻是被他找到了。

自己當初是放在野外的一桃樹枝上，冥冥之中，為他指明了路。

謝容玨將鐲子穿的手腕，隨后卻是抬手，蒙住了的雙眼。

手下的有點兒涼，但是他的手卻似乎是帶著一點兒灼熱的溫度，連帶著被劃過的都是同樣熨帖的熱度。

沈初姒剛想說話的時候，卻突然聽到銳穿過的沉悶聲響，箭簇落地之聲清晰。

仍然傾，卻突然知曉了謝容玨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抬手蒙住了的眼睛。

謝容玨將手放下之時，即便是在這樣的境地之中，他的眼眉卻也仍然是帶著三分風流，因著畔邊帶著一點兒跡，顯出一種令人為之驚嘆的秾麗來。

他抵輕咳了兩下，原本被箭簇貫穿的地方只剩下了洇開的跡，而地上正在孤零零地躺著一只浸滿跡的箭簇。

沈初姒抬眼看他，卻見他此時也在垂著眼睛看著自己，畔勾起。

“這麼狼狽的樣子，若是可以，”他的眼瞳倒映著沈初姒手中的燭火，“還真的不希殿下看到。”

謝容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不高，卻又清晰地傳到的耳邊。

他起將自己的劍收好，上前將沈初姒打橫抱在懷。

沈初姒邊彌漫開來的，不僅是他上清冽的氣息，還有鋪天蓋地而來的腥味。

即便是了這樣的重傷，抱起沈初姒的時候也毫沒有費力，只是聲音飄飄遠遠從上方傳來，“此不宜久留，殿下，冒犯了。”

馬車已經不能再用，馬匹也全都死盡，若是靠著步行前去黎城的話，恐怕到了午時也不一定能到得了。

沈初姒之前就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圖，為了避免到他的傷口，在他的懷中并沒有。

可是卻又覺得，謝容玨近在咫尺的呼吸，好像是了一瞬。

謝容玨在上悶聲笑了一下，隨后在此瞬前往黎城，雖然已經力竭，但是勉強撐著到黎城，應當是不難。

*

黎城是靠近西羌的一偏遠城池，毗鄰的城鎮并不算是多，但是也有些散落在這山脈附近的小城，黎城相比于其他的城鎮，有守城軍鎮守，相比而言要更為易守難攻一些。

獨孤珣即便是不死也已經重傷，即便是尋來，也需要時間，況且此就算是他也不敢貿然前來。

只需在這里等到沈瑯懷的衛找到這里就可。

謝容玨繞開城門，避開守衛，落在城中的一高樓旁。

黎城相比于附近的其他城池要繁華得多，這里除了毗鄰西羌，往南走就是南境，是往來貿易繁茂的城池，所以此往來流頗多，即便是夜里，這里也是有笙歌起。

道路上還有未歸家的行人，喝得爛醉如泥，正在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

謝容玨俯將沈初姒放在地上，此蔽，又在晚間，沒有什麼人發現這里。

沈初姒抬手用一方帕子將謝容玨上的跡拭干凈，因著天黑，其實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這些跡即使是被拭干凈，過了一會兒又會涌出。

靠近的時候，細的呼吸會隨之靠近，謝容玨的間突起上下了一下，摁住纖細的手腕，隨后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管我。”謝容玨頓了頓，“找個地方先行安頓下來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握著沈初姒手腕的手，卻又沒有松開。

沈初姒頓下自己的手，站在原地想了一下，然后抬手將自己的外衫了下來。

在被獨孤珣帶走的時候，將放在床榻之上的外衫也一并帶了出來，只是即便是加上這件外衫，面對西境這樣的天氣，還是會覺得有點兒寒氣人。

了外衫，上就只剩下一件極為單薄的絹紗襦，纖細而白皙的脖頸在微弱的燈下，似是上好的白玉。

謝容玨的手松松垮垮地搭在沈初姒的手腕上，但在沈初姒準備將外衫披在他上的時候，卻又略微用了一點兒力。

“嗯？”

沈初姒將自己的外衫披在他的上，輕聲開口解釋道：“你上有很濃的腥味，我的外衫可以遮掩一點，現在黎城的狀況我們并不清楚，還是謹慎為上。”

上的外衫上有飄散開來的香味，謝容玨手指在的腕骨略微停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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