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連帶著現在面蒼白,原本就顯得有點兒纖弱的子就顯得更為單薄。
這幾日用餐之時,他都是戲謔地將干糧拋在自己的手中,笑意譏誚地對著,“求我,求得我開心了,也不至于現在就死在到西羌之前。”
這段時日的相,沈初姒大概也明白了獨孤珣心中到底在想什麼,他這段時間確實沒有這麼想殺,但取而代之的,是玩弄的趣味。
就比如現在這般,周而復始的說著求他。
好像借此就能掩蓋他心中那點兒不為人知的自卑一般。
獨孤珣的出是他永遠都刻骨子里的自卑來源,深固地存在他的腦海之中,即便是他后來殺了從前那些折辱他的人,也依然改不了深骨髓的自卑。
所以現在,才會這樣一遍又一遍地,讓人如奴一般任他欺辱。
想借此彰顯自己和從前的不同。
其實要說起來,真的很稚。
沈初姒垂著眼睛看著獨孤珣,“闕王如影隨形的自卑心,這麼多年還是要靠著卑劣的手段來遮掩,即便是登上王位也更改不了分毫,這麼看,難道不值得可憐嗎?”
獨孤珣其實生得很是出眾,形并不似尋常西羌人那般魁梧,看著很像是中原人,只是慘白,眼眉深邃,尋常笑的時候也是皮笑不笑,多了一點鷙意味。
游志之中有講到,獨孤珣的生母正是因為容貌出眾,才會被老闕王搶走作為奴,現在他生得出挑,也是尋常。
獨孤珣臉上原本還帶著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收起來。
他的目一寸一寸地從沈初姒的上劃過,眼神沉,遲遲都沒有說話。
馬車疾行,車行轔轔,風聲獵獵,馬車之中點燃著一盞小小的燭火。
一時間,只剩下這些聲響,而面前的人,始終都沒有言語。
談之變,看來是一語中的。
獨孤珣在許久之后,并沒有暴怒,反而輕聲笑了一下,“公主當真膽大。”
“若是膽大可以換得闕王不在耳邊聒噪,”沈初姒輕聲,“那應當是一筆很合算的買賣。”
總是能用這樣平淡無波的語氣,輕而易舉地激起自己心中的怒氣,獨孤珣自認自己從前偽裝得很好,唯獨在的面前,始終都無法克制自己腔之中涌上來的怒意。
獨孤珣拿著刀柄的手上涌出青筋,他略微一個抬手,瑩白的刀刃就已經到了沈初姒的頸邊。
鋒銳的刀距離的頸側只半寸之遙,獨孤珣居高臨下地看著。
“我現在殺了你,”他的刀迫近,“殿下就再也聽不到如我這般的聒噪了。公主殿下覺得這樣的買賣如何?”
沈初姒坐在原地,“所以闕王這是被踩到痛,惱怒了嗎?”
獨孤珣怒氣反笑,手上的青筋卻又暴起,面前的人到底是怎麼敢,怎麼敢在他的面前大放厥詞的!
難道是真的覺得自己不會殺了嗎?
自卑?
自他踩著泊登上王位之時起,這種緒就從來都沒有出現在他上,在西羌,自己是一手遮天的闕王,即便是來到中原,那些人也忌憚著西羌兵強馬壯,對于自己禮遇有加。
即便是沈初姒的皇兄沈瑯懷,也不敢頻頻惹怒他。
可現在沈初姒落在他的手中,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或許,自己當真是太過仁慈了。
連著幾日的食不果腹讓看著愈發羸弱,生出一種驚心魄的人落難之。
從未被自己的言語而生出怒氣,一遍一遍因所說的話而氣惱的人,是自己。
獨孤珣其實當真覺得,若是現在殺了,不用管那些七八糟的賭約也很好,免得自己現在落庸人自擾的境地。
既然是求死,那自己就滿足。
可是現在刀在頸側,他卻又遲遲都沒有手。
“就這麼殺了公主殿下,實在是太過便宜你了。”
獨孤珣俯靠近,“我改變主意了。”
他抬手將自己的刀近沈初姒的,上面瞬間就出現了一道痕,幾滴珠滲出。
他用手指將那幾滴珠抹去,拭的過程之中,極其緩慢,甚至帶著一點兒曖昧。
獨孤珣的手指甚至比沈初姒上還要冰涼,劃過沈初姒頸側的皮之時,指尖略微停頓,隨后輕輕地蹭了蹭。
他的手扣在沈初姒的頸后,迫使靠近。
“公主殿下既然是這般膽大不怕死,不愿求我,也好。”他傾,似是人低喃,“這些時日,我也對殿下起了一點兒興趣。等回到西羌,殿下就是我第一個納來的奴。”
“殿下這樣的金枝玉葉,日后就是西羌土地之上,不如豬狗,可以隨意賞賜發賣的玩。”
沈初姒脊背近車廂壁,略微避開他的靠近,抬眼看到此時天上已經有了一弦月。
月冷清,高懸在天上。
剛剛獨孤珣氣惱之際,并沒有注意到,在帳幔被風掀起的時候,有一個小小的東西隨之飛了進來。
此時沈初姒的左手靠在車壁,松松垮垮地握著,看著像極害怕至極而應有的反應。
獨孤珣并沒有起疑,只是饒有興致地瞧著此時沈初姒終于懼怕的模樣。
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沈初姒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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