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姒點了點頭，轉而問道：“你剛剛說了‘也’？”

沈初姒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宋懷慕臉上立刻就變了郁結，又咬了一口點心，“說到這個我就生氣。你也應當知曉我這些時日一直在相看盛京的世家子弟，昨日見的那個葉家的三公子，上來就和我說日后若是親，當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持家務，也免得日里出門，拋頭面，被人指指點點。”

“也不知道怎麼能腆著個臉來和我說這個話的，”宋懷慕氣憤，“我瞧著他那長得天馬行空歪七扭八的臉，就差把之前翠翠煮壞的蛋羹丟到他的臉上了。”

沈初姒撐著自己的下頷，“不丟確實可惜。不過宋尚書不是想著將你留在邊幾年？怎麼現在又開始為你相看親事了？”

“說到這個，”宋懷慕才想起什麼一般，“還是因為阿稚你的皇兄。你皇兄現在后宮都空置著，之前有人上書說應當廣納嬪妃，也被你皇兄以還在孝期給擋了回去，可是現在眼下就要到春日里了，孝期都過了，聽說太后也有意為你皇兄選妃了。”

沈瑯懷從前在東宮之時，確實并未有侍妾妃嬪，年歲比他還小些的皇子，也有家有子的，太后現在著急此事，也是尋常。

宋懷慕將點心吃完，“我爹娘自然是不想我進宮的嘛，但是我們家的家世，我的年紀都對得上，必然是要在名冊里，將來要是選上了，可就得在宮閨之中待著了。從前我進宮找你的時候，就覺得在宮中，實在是了無意趣，不得出宮就算了，還得日里參見這個，參見那個的，當真是麻煩。”

“還得和那麼多妃嬪爭一個男人，想想都覺得無趣。”

“再者說，”宋懷慕頓了頓，“阿稚。你皇兄太兇了，我不喜歡。”

想來是之前一次來鳴秋寺的時候，宋懷慕見到沈瑯懷說話留下的印象。

宋懷慕一次說了這麼多話，沈初姒抬手倒了杯溫茶遞給，想著平時沈瑯懷對待別人的樣子，開口解釋道：“其實皇兄對待別人并不會這樣，他只是對我這樣。”

頓了頓，“不過你不想嫁宮閨也好。就像是當初……即便是大家都知曉我父皇寵我的娘親，可是就算是如此，父皇也仍然不可能廢置后宮，那時的娘親大概也會因為父皇留宿別而難過。”

“所以這段時日，”宋懷慕老神在在地嘆了口氣，“我才要見這麼多的世家子弟，之前做的人把人說得天花墜，一見了以后，當真是讓我覺得大開眼界。雖然也有品行相貌看著都不錯的，但是子溫吞，我也不喜歡。”

宋懷慕沒有再糾結這件事，轉而問道沈初姒：“剛剛見阿稚你也像是睡不好的樣子，怎麼了？你昨日不是還去提燈映雪了嗎，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沈初姒沉默了會兒，沒有應聲，大概是不知道應該這件事應當如何開口。

宋懷慕見到沈初姒這樣，更為好奇，沈初姒很會有這樣猶豫的時候，應當是件相當棘手的事。

想了想現在京中的傳言，“難道是因為林卿？我之前好像是聽到些風聲，說林太傅有有意向圣上提親來著，傳得也有些陣子了。”

沈初姒搖了搖頭，“不是因為這件事。”

“那是因為什麼？”宋懷慕搖了搖沈初姒的手，“阿稚，可沒有這樣的道理，套了我的話就跑，我剛剛可是什麼都和你說了！”

這件事左右也沒有告訴過別人，沈初姒想了會兒，才開口道：“假如，假如你已經和離了，而且和離也是原本的夫婿所求，但是前任夫婿現在還過來……撥你，但是又沒有明說，這種況應當怎麼辦？”

宋懷慕原本正在喝水，聽到沈初姒的話嗆了一口，咳嗽了好幾聲，在心口拍了幾下才緩過來。

“謝，謝容玨，”宋懷慕又嗆了一口，“來撥你了？”

沈初姒沒有想到宋懷慕將話說得這樣直白，“……我是說假如。”

“假如？可是阿稚，”宋懷慕湊近，“你耳朵都紅了誒。”

沈初姒：“宋，懷，慕！”

即便是帶著一點兒氣惱的語氣，看上去也沒有什麼氣勢。

“好好好，”宋懷慕笑著退回去，“其實也很尋常，我之前就猜到了，畢竟哪有男人能對阿稚不心的，林卿這樣風霽月的人，不也折腰在阿稚這里，況且哪有人天生薄的，多半是現在回心轉意了。”

“所以重要的是，阿稚你是怎麼想的。”

“既然是和離，自然也談不上什麼藕斷連。”沈初姒頓了頓，“只是他也沒有明說，所以才覺得心煩意。”

宋懷慕撐著手，唔了一聲，“心過的人，其實很大可能還會心第二次，你可得堅定點兒。不過說到這個，阿稚，我之前送給你的冊子你看了嗎？”

沈初姒有點兒沒想明白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提到這個，但還是搖了搖頭，如實道：“……沒有。”

“我有個法子。你說你們總歸都已經和離了。”

宋懷慕拍了拍手，聲音低，“謝容玨好歹生得實在是出眾，尋常面首也找不到這樣相貌的，不如這樣，你便收了他，等日后尋到如意郎君了，再一腳把他給踹了，正好也看看他是不是當真有疾。”

“玩弄他的，嗯，這麼說起來當初他對阿稚不理不睬的仇也算是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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