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姒朝著笑了一下，卻又沒有應。

之前的那樁婚事大抵是太過荒唐，知曉宋懷慕是為好，也知曉的兄長宋懷禮溫文爾雅，事隨和，從前沈兆在時，宋懷禮就是沈兆中意的人選。

可是現在并無意于姻緣。

宋懷慕見沒應，也沒有接著說下去，只突然驚奇道：“阿稚，我剛剛怎麼好像……看到謝容玨朝著這邊看了好幾眼？”

沈初姒聞言頓了下，朝著男眷那邊看去，看到謝容玨坐在一眾世家郎君中，此時正在撐著臉側，面上帶著一點兒倦怠的意思，眼睫半闔著，大概是在同邊的人說話。

盛京世家郎君極多，才學過人的亦是不見，但是生得如他這般出眾的，卻是整個盛京城都翻遍了也找不出第二個。

只單單坐在那里，就是風流無暇。

沈初姒倏地收回視線，搖了搖頭，“應當是你看錯了。”

宋懷慕哦了一聲，然后小聲嘟囔道：“可是……誒，阿稚你信我呀，我真的剛剛看到了！”

*

謝容玨聽著邊的人的談，并不參與，只是手上把玩著桌案上的空杯盞，偶爾有將話題帶到他上的，他也只是挑眉笑笑，看著興致不高的樣子。

眾人艷羨他生來妄為，不喜歡的婚事，即便是圣上賜婚，現在也是說和離就和離，實在是灑得很。

“世子現在可當真是灑，若是我，即便是不喜歡這位公主殿下，我也是舍不得這麼一位如花似玉的人的，”有郎君調笑，“鎮國公府門第高，謝兄又是獨子，也是難免。”

他笑了聲，“我家中還有長兄，也從來都沒想過要走什麼仕途，不求什麼氏族貴，若是我娶了這位殿下，我嘛……必然是要金屋藏之。”

旁邊的人聞言，也跟著調笑道：“葉兄家世亦是響當當的氏族，生得一表人才，這位殿下又是二嫁之，日后讓你父親和陛下提一提，說不得下一個駙馬就是葉兄你。”

謝容玨停下了把玩杯盞的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那邊。

那邊的人毫不覺有異，“葉兄喜好人，向來都是憐香惜玉得，可不似世子這般連這樣的人都當舍，只不過葉兄家中后院妾也不，日后若是娶了正妻，有人管著你的后宅，難道就不怕你的那些妾心中有怨？”

“誒，此言差矣。”被喚作葉兄的人拿著折扇，笑著搖了搖頭，“風月事嘛，妻妾，原本就是人生事，人若是爭斗，背地里爭風吃醋，就算是有點兒怨氣，也實在是可得吶。”

謝容玨挑著眉，看著他，然后不急不緩地開口：“是麼？”

這話談不上是什麼善意，坐在這里的雖然大多都是紈绔子弟，但也都能聽得出來這位世子好像是心不虞。

可是這分明不應當，往日里在云想樓之中的，有些花娘對這位世子心生好的，謝容玨也從來都沒有片刻留過。

眾人只當畢竟這位公主曾經也是謝容玨的正妻，現在聽著這些話，難免生出一點兒氣惱來。

旁人趕忙打圓場道：“其實也就是大家的幾句玩笑話罷了，算不得真，世子也莫要往心里去。”

謝容玨哼笑了一聲，垂著眼看著剛剛的那位葉兄，帶著笑意道：“我勸你，最好收起你的那點兒卑劣心思。”

京中其實有人見過謝容玨生氣，時常見他，都是看到這位鎮國公世子面上帶著笑意，可是先前那位兵部侍郎獨子的下頷，生生被他給折，顧家忌憚鎮國公府權勢，又正值兵部尚書致仕之時，還是生生咽下了這口氣。

遍尋名醫為顧平診治，還是落下了病，就連說話都只能斷斷續續的。

也未見這位世子到什麼責罰。

現在說起這話，就是十分明顯的警告了。

那位葉兄亦是家族之中的嫡系，尋常和紈绔子弟們說些葷話，哪有人敢管著的，聽到這話，一下子脾也上來了，冷笑著朝著謝容玨道：“世子還真是可笑，既然已經和九公主和離，就已經是毫無關系，現在旁人卻又說不得了，你既然不喜歡，也有其他人好逑，現在這樣惺惺作態，也不知道是給誰看。旁人怕你，我可不怕。”

新帝登基典儀，就算是謝容玨再如何胡鬧，也不可能在這里手。

這就算是有恃無恐了。

謝容玨眼眸深沉，面上的笑意毫不減，“那你……大可以試試。”

京中吏坐的地方離這里并不算是遠，謝容玨話音還沒有落，邊突然就傳來了一聲清潤的聲音。

只是這聲音，現在也實在說不上是有禮。

“葉三公子。”林霽的聲線在喧囂的大殿之，也顯得格外的明顯，“在宮閨之中妄議未婚公主清譽，出言狎昵，知曉這樣的行徑，在律法之中應當如何置嗎？”

林霽站在不遠，“按鄴朝律，對皇室出言不遜者，當以鞭笞之刑。”

他垂著眼睛看著剛剛出口的那位葉三公子，“還是說，葉三公子想跟著我去大理寺走一趟？”

盛京中的世家子弟有能如林霽這般年輕卻手握權柄的，只是站在這里，就生生帶著一點兒迫。

在大理寺之中，林霽還有個諢名，做小閻羅，只是因為他理犯人之時從不留，不用說是徇私，凡是進了大理寺的，即便是權勢滔天，也有能全而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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