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聞言卻是有些驚訝,蘇氏見狀當即道:“母親份貴重,自然知道宮中太醫給那些貴人把脈都是往輕了說,現下又何嚐不是?”
蘇氏又言:”母親可注意這府醫剛剛的神思?他給公主把了如此長的時間,又怎會隻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話……不過是怕公主為難他罷了。”
馮氏聞言急道:”可是公主有恙?糊塗東西,連這竟也敢瞞著,若是公主出了差錯,你便是十個腦袋也賠不起,還不快如實招來!”
那府醫頓時急了,頻頻磕頭,中辯解道:“小的怎敢瞞病,隻是……隻是公主……”
“還不快說!”
“隻是公主子虛弱,怕是……怕是不易有孕!”
馮氏一幹言論被堵在心裏,佛珠掛在手上,喃喃道:“竟是……不易有孕……”
可不死心,不甘心這千挑萬選得來的份尊貴的孫媳婦會是這般模樣,鎮定下來問道:“可我觀公主……不像孱弱的樣子,你是不是把錯了?”
那府醫連連道:“小的自二十年前起便在府中為各位貴人把脈,從未出過差錯;再加上剛剛是為公主把脈,更是不敢大意,再三確定才收回手;且婦人孕育之事,與子康健關係不大,公主是裏孱弱,卻是與其他無礙。”
馮氏當即神魂失落地坐在太師椅上,不停道:“是我之錯……是我之錯……”
蘇氏聞言威脅府醫:“今日之事不可外傳,否則要了你的命!”
“是是是!小人知道!”
蘇氏一揮手讓人下去,坐在馮氏旁焦急道:“這可如何是好?辰哥兒是駙馬,若要納妾天家必定震怒,這……”
馮氏飲了一口已經涼掉的茶水,有些沉默。
良久,馮氏道:“不易有孕,又不是不能有孕,不過是……等得時間久了點……”
“可若是公主一直沒有孕呢?”
馮氏挲著佛珠,閉上眼睛:“公主仁善,必不會讓辰哥兒斷了香火……若是主為辰哥兒納妾,天家便不會震怒了……”
蘇氏歎氣應道:“眼下也隻能如此,誰辰哥兒尚了公主呢?可公主的子……又怎會同意呢?”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豈敢不從!”
蘇氏垂眸,突然小聲道:“也不知公主是否知道自己的……”
“太醫院眾位大人醫了得,怎會把不出來?”馮氏依舊閉著眼,斂下不該有的心緒,喃喃道:“隻希是太醫瞞住了此消息……”
蘇氏又低聲道:“此事可要告訴世子?”
馮氏神不辯,有氣無力道:“告訴他也是徒增悲傷,咱們心裏知道……早做打算就好……”
蘇氏看老太君一臉疲憊的樣子心中暗笑。嫁進國公府將近二十年,自然知道這老嫗最在意的是什麽。
宋瑾辰那小子沒有子嗣,天長日久的老太君必會懷疑,還不如此刻先下手為強讓老太君對戚灼存了偏見。
這老太婆驕傲的很,仗著自己輩分大從來都聽不進別人的言論,自己認定的事從不會更改……就算以後戚灼找出證據與這老太君當麵對質,這老太婆怕也隻是覺得所謂證據是戚灼為了逃過自己的錯造的。
待戚灼一行人回了瀾庭院,青荀拉下臉來,恨恨道:“這蘇氏算什麽東西,竟敢手公主的事,一個個盼男胎盼瘋了不,公主嫁進來不過一月有餘,擺那副臉給誰看呢!”
宋瑾辰年紀不小,與他同歲的世家子弟屋裏基本都有了幾個孩子,因著那早年的批語,老太君心中對宋瑾辰有愧,更怕祖宗埋怨,自然盼著能早日有後,對於此戚灼十分理解;隻是蘇氏……
事反常必有妖,戚灼想著剛剛那府醫的樣子青蘭上前,囑咐道:“去太醫院把章太醫請來,避著他人耳目,不要讓府中人發現了。”
“是——”青蘭應道,正要去做,戚灼卻突然住。
“等等——”
戚灼出手握住青蘭的胳膊把拉到跟前,細細端詳一番,開口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怎麽臉這麽差?”
青蘭擺出一副笑臉,朗聲道:“哪有什麽事?昨晚沒睡好罷了,公主若是心疼我,辦完差事讓我了懶休息休息就好了。”
戚灼挑眉問道:“當真?”
青蘭正要再三肯定,豈料立在一旁的青竹卻控訴著:“公主別信說的!今日去給老太君請安,我與青蘭在外等候,那二爺出來時瞥見青蘭,竟是走到麵前說些不堪目的話,借著什麽袖口花樣致的由頭就要手,青蘭不在外暴懷武功這件事,隻能忍了下來!”
“奴婢便說我們是公主的丫頭,誰知他卻道便是世子都要給他讓路,區區一個丫鬟算的了什麽!”
戚灼邊幾個近侍都是母後費了許多功夫調教的,放在尋常人家做個姑娘都夠了;青蘭又自小練武,量比尋常姑娘都要高挑,一眼去屬矚目。
那宋瑾安當真是膽子大,居然敢邊的人。
青荀回稟道:“據說趙氏未嫁進來之前昌文閣就鬧出來幾條人命,還是國公夫人親自端著落胎藥灌進去的,滿院的丫鬟幾乎都被破了,趙氏嫁進來後兩人天天因為這事吵架,直到趙氏懷孕仗著肚子裏的孩子將昌文閣死死把住,不讓那些丫鬟靠近二爺一步。”
“那他就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調戲我的人!”
戚灼吩咐道:“去公主府告訴馬侍衛,讓他帶幾個手靈敏親衛找個時候將宋瑾安套上麻袋打斷他的!”
“奴婢無礙,公主莫要放在心上!”不過是些汙言穢語,青蘭並未放在心上,聞言勸道:“若是對他出手,國公夫人必會著世子查清此事,世子重恩,若是……若是……奴婢怎勞得公主如此!”
戚灼扶起來,恨鐵不鋼道:“如此妄自菲薄將我放在何?世子重恩,難道還能是非不分嗎?去!務必讓馬侍衛打斷他的,否則唯他是問!”
青荀領命出去,將事代好,又派人去請了太醫前來。
戚灼倚在貴妃塌上,背後倚著青緞靠背倚枕,見進來的並不是往日悉的章太醫有些詫異卻並未外,單手了出來。
那太醫放下藥箱請安道:“臣太醫院院判前來為公主請脈,啟稟公主,章大人前幾日告假回鄉,這一月都由臣來請脈。”
“大人可是為照料母後的陳太醫?”
“勞公主記得臣,”陳太醫細細把脈,回稟道:“公主脈象沉穩有力,麵紅潤,子十分康健。”
戚灼不聲地瞧著陳太醫的麵,聞言道:“那便多謝陳太醫了,”
恰在此時,宋瑾辰從大理寺回來,見戚灼請太醫當即問道:“今日並不是請平安脈的日子,公主可是不適?”
戚灼拉下袖,解釋道:“今早起來有些頭暈,不過沒什麽大礙,興許是因為昨日沒睡好。”
瞧著宋瑾辰,狀似無意道:“恰好世子在這,不若順便為世子把一把脈。”
宋瑾辰自然是聽從戚灼的話,掀起袖子,陳太醫把過幾息後也道世子子無恙。
戚灼抬手讓青荀送人出去,室隻留下二人。
宋瑾辰見戚灼神不虞,擔憂問道:“公主可是遇見了什麽事?”
戚灼神淡然,意有所指道:“我隻是覺得,有時候欠人恩——還不如與人有仇來到痛快,什麽事都被掣肘著,世子說呢?”
宋瑾辰明白必是母親安哥兒們又鬧出來什麽靜,懷歉意道:“不知他們又做了什麽?是否可以彌補一二。”
“世子不必心急,等幾日便知道了。”戚灼親手遞過去一杯茶水,有些期待宋瑾辰會有什麽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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