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檸這些年天南地北的跑，電話換了許多個。

胡楊存了的新號碼，沖點頭，「行，趕去忙吧，回頭咱們電話聯系。」

「好。」

林以檸匆匆進了醫院。胡楊的車子后，一輛黑的轎車停了下來。

*

黑轎車里。

「在英國待了兩年，跟著一個安德的教授做研究，上周剛剛回國，回來之后去了趟蘇市，現在跟著陳忠譽在崇仁醫院實習，工作方向是臨終關懷。」胡楊一腦的將自己剛剛得到的信息都倒給了晏析。

車里異常安靜，駕駛位上的男人也很安靜。

京市的冬天傍晚溫度接近零度，晏析上卻只穿了件單薄的白襯衫，顯然是出門太急，沒來得及穿外套。

半晌，晏析才回了三個字：「我知道。」

「嗯？你知道？」胡楊一臉懵。

晏析沒解釋，視線落在崇仁醫院大樓前明亮的四個紅字上。

冬夜的醫院依然人來人往。

胡楊咂咂，看不得晏析這副棄夫模樣，明明就是在意人家的，也不知道別扭個啥。自己車子都開出來了，還把他回來，讓他去接。

他接就接，結果這人又自己跟上來了，怎麼的，資本家的車不用花錢加油嗎？

「對了。」胡楊想起個事，「以檸現在一個人住在秦湘里。」

「秦湘里？」晏析終于有了反應，側過頭。

「昂。」胡楊也不明白，「應該是沒和林醫生一起住，秦湘里就在這附近吧？我記得上周新聞報道有個狼，是不是就是在秦湘里這一帶？」

晏析抿著，眉頭皺起。

「我說你行不行，不就是倒追前友嘛，喜歡就上啊。」話落，胡楊又覺得這話說得很渣男。

「噯，我說你是不是有傾向？」胡楊湊近，打量著晏析，「怎麼著，良心發現了？覺著以檸好了？那你當初倒是別分手啊。有首歌怎麼唱得來著？」

胡楊皺眉，似在琢磨。

「哦，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又要用真把我哄回來~~」

晏析的視線落在車前，像是自隔絕了耳邊的聒噪。簌簌雨滴落在車窗上，劃下細細水痕。

冷冰冰的氣場。

胡楊輕嘖了聲，點開手機，一通劃拉。

片刻，胡楊晃著手機，「析哥，兄弟只能幫到你這兒了啊，加油！」

說完，還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晏析的肩膀。

晏析的視線掠過胡楊的屏幕，胡楊直接拉了一個六七個人的群。

屏幕上大剌剌的一句話：【哥幾個，以檸回來了，約個時間，咱給小仙接風啊@團員】

晏析：「……」

*

崇仁醫院住院部。

這次接診的病人是一位肝癌晚期患者，老人家年逾八十，病痛折磨，已經瘦了一把骨頭，而林以檸需要做的，就是配合醫師，制定輔助醫療方案，采用類似于姑息治療的方法，盡可能減緩病痛的折磨。

忙完已經是凌晨兩點，住院部的走廊上空曠安靜，整個城市已然沉睡。

林以檸回到辦公室，接了杯水，清潤眼底布著。

點開手機，一個新建的聊天群已經聊了99+，另外幾條信息是桑鵲發來的。

桑鵲：【檸檸，你太不夠意思了】

桑鵲：【你回京市居然都不告訴我，你的良心喂狗了？】

大概是一直沒等到的回復，隔了幾個小時，桑鵲又問：【胡楊拉了個群，說要給你接風，大家都在群里@你，你倒是吱個聲啊】

桑鵲：【算了，你大概在忙】

林以檸抿了口水，潤了潤干燥的和嚨。

【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和大家說】

桑鵲也不知道在干嘛，凌晨兩點居然秒回。

【你忙完啦？】

【切，連胡楊都知道了】

【騙鬼】

林以檸笑笑：【我們昨天恰巧見了】

對面好半天沒靜，林以檸點開那個新建的群，里面的昵稱五花八門，除了胡楊和桑鵲，一個都對不上。

林以檸的視線掃過一堆花里胡哨的頭像，停在一個賽道模糊的照片上，頭像下方是一個字母「Y」。

不用放大頭像，都知道這個人是誰。

群里的最后一條消息是凌晨十二點發的。

胡楊：【什麼時候有空，就招呼大伙兒一聲@林以檸】

林以檸連續忙了幾個小時，這會兒眼眶有些發酸，一條條往上翻，正如桑鵲說的，好幾個人都在@，多年沒見，這群人好像都沒變，從說話的語氣里林以檸大致可以分辨出他們誰是誰。

都是那一個圈子里的人，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林以檸誤這個圈子，也的確到幾個好朋友。比如桑鵲，比如這回兒微信里突然多出的好友添加信息，其中一個居然是趙意濃。

林以挨個檸點了通過，時間還早，沒再群里回復，怕打擾到大家休息。

桑鵲憋了好久的信息也終于跳出來了：【胡楊說給你接風，你去嗎？】

林以檸知道桑鵲為什麼這麼問，還吭哧了大半天。

這群人和晏析是發小，當初和晏析那點事兒，桑鵲算是其中最清楚的一個。后來去了英國，還和桑鵲見過一面。

【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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